邓节觉得无处可躲,不敢抬眼望着他,她与他又不是第一次了,但她却像是中了邪,连最初的平静都做不到了,他弯下腰吻了吻她的额头,吻了吻她的鼻尖,又吻了吻她的脸侧,下颌,偏偏的就是不肯亲吻她的嘴唇。他的身体也离她越来越近,却又不触碰到她。
“会有人”她道。
“不会有人”赵翊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笑道:“这里除了我便就只有天子能来。”
他说:“总不会这么巧,你我在这里还能碰到天子吧。”他说着从背后环抱住了她的身体,从后面轻轻地吻着她的脖颈……
冷冷的月光照在了她的身上,似乎一直照到了心里,风吹过肌肤,冰冰凉凉的,温泉的水又是热的,恍惚之间邓节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更像是一条游鱼,被他捏在了掌中,没有办法逃离,渐渐地,便也就迷失在其中,无法醒来了。
……
第二天一早,邓节醒来的时候,赵翊正站在榻边穿铠甲,边系着护腕,边道:“醒了?”
邓节点点头,道:“醒了”她身上还酸得厉害,人也没什么精神。
“昨夜受凉了?”赵翊走过来伸手摸她的额头,她对上他的眼睛,忽然就想起昨夜的事,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躲开。
“没有发热”赵翊道,起身又继续系着护腕。“能自己穿衣裳吗?”他淡淡地问道。
邓节立刻回答:“能”便起身穿衣裳。
赵翊瞥了一眼她雪白的脸蛋,道:“今日拔营,你再忍受几日就到颖都了。”
邓节“嗯”了一声,低头系衣裳。
赵翊带好护腕,取过佩剑,忽然一顿,又道:“昨日天子还真去了热泉。”
邓节觉得头晕目眩,心口发沉,但却没有说什么。
赵翊又道:“不过被外面的守卫拦住了。”
邓节默了一会儿,说:“刘昭是个好天子。”抿了抿嘴,道:“大人,您多少应该给他一些天子应有的礼节。”
赵翊笑道:“好天子?”目光冷冷地落在她的身上似要说什么,最后却只道了一句:“罢了”
邓节见他往帐外去,忍不住冲着他背影道:“大人”
赵翊回身道:“还有事?”
邓节凝视着他,蓦地,道:“他是个好天子,却又不适合做天子。”
赵翊一怔,似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掀帘子离开了。
邓节坐上了回颖都的马车,打开窗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明明只过了三个月,却像是过了三年,来时她的车上还有小奴婢金儿,回时车上只剩下她自己。
邓节靠在枕上休息,时睡时醒。
……
十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了颖都。
回到颖都这日,天气陡然炎热起来,太阳炙烤着大地,马车里更是蒸笼一般。
邓节受赵翊的命令,先一步回太尉府,马车行驶到一半时,邓节实在热得受不了了,叫停了车夫,下了马车步行。
穿过一处小街市的时候,她从胡商那里买了几盒胭脂水粉,她许久都没有这样逛集市了,忍不住又买了几包蜜饯,不想出门时撞到了一个俏丽美艳的妇人,蜜饯大半都被撞散在地。
“怎么走路的!”不等妇人开口,她身后的奴婢率先叫嚷道:“你把我们夫人的衣服都撞脏了。”
邓节目光一冷,什么话都没说。
“快道歉啊!我们夫人可是当朝太尉大人最宠爱的姬妾。”奴婢叫唤道。
“算了,依儿,没有时间多当误,太尉大人就要回来了,还是快点买点合太尉大人口的食物吧。”妇人摸了摸自己的珍珠耳环,懒洋洋地道。
“是,夫人。”奴婢道
两人绕过她,径直往里面走去,边走边交谈。
“太尉大人回来了可真。”是奴婢的声音。
“好什么,那个女人不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倒也是”奴婢不满地叫道:“都怪那女人,自己死了弟弟,连累整个太尉府还要跟着挂了三个月的白幡,晦气死了。”
声音越来越远,再就听不到了。
赵翊的大多妾室,邓节都是见过的,唯独有一个名为孟澜的,她从没有见过,她与赵翊大婚时,那个孟澜正在兖州,回来后也不曾来拜见她,据说是赵翊所有妾室中最得宠的,人也有些傲慢。
受赵翊影响,府中妾室多衣着简单,从方才那夫人的穿着打扮看,得宠是真,傲慢也是真。
邓节看着掉落在地的蜜饯,笑了笑,一时竟然也不觉得有嫉妒,更或什么醋意。
掉了的蜜饯她不会再捡了,手里的蜜饯此刻也觉得索然无味,恰好一帮小孩子过来,她随手送给了他们,回府了。
远远的,邓节果真看到了太尉府悬挂的白幡,不由得想起了邓盛,心里一阵发酸。
“邓夫人!”
刘萦惊呼一声,远远地就迎了过来,笑道:“邓夫人可算是回来了,明明比太尉大人先走一步,怎么反倒落在了太尉大人的后面。”
邓节诧异道:“太尉大人已经回府了?”
刘萦拉着她往府里走,笑说:“太尉大人都回来有一会儿了。”
绕过后院的时候碰到了赵翊,他已经换上一身粗布常服,他见到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刘萦笑盈盈地道:“大人,妾方到门口就遇到了邓夫人。”又笑说:“天太热了,瞧邓夫人穿的这么多出了一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