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两个荷包蛋,再在碗底放上一小块红糖,现在的人大多都是这么待客的。
梁淑琴他们没赶上饭点,这么两个鸡蛋显然不够吃,煮好糖水蛋之后,陈翠香又忙活着给两人张罗吃食。
等饭吃的空隙,苏延卿也不闲着,拿了水桶就去挑水了。
梁家没有挖井,平常吃水都是在村里的公用水井挑的水,女儿女婿结婚都这么多年了,陈翠香也不会和女婿太过客气,也没拦着不让他去。
这边母女两窝在灶屋做饭,陈翠香一边切菜,一边对坐在灶膛前烧火的梁淑琴说:
“今晚就不回去了吧?”
上一世早就分别,这么多年没有和娘家人见面了,梁淑琴心里也是想留下来住一晚的,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灶屋就两人,陈翠香也不用顾忌着什么,细细的问了女儿现在的情况。
知道女儿现在没怎么被婆婆说教磋磨之后,她也是打心里开心。
之前女儿因为没有生儿子在婆家受委屈,她看着心疼也真的帮不上什么,吴秀芹虽然嘴毒,但是女婿苏延卿却是个好的。
要是苏家有兄弟什么的,陈翠香还能说服女儿分家,这样就算哪怕刚开始过得困难一点,不过有她和老头子接济着,肯定不会太难过。
奈何苏家又只有苏延卿这一根独苗,要是女儿提分开过,那就是不孝,在乡下,做儿子媳妇的要是不孝,那脊梁骨都会被旁人戳断。
好在现在女儿生了儿子,又是苏家唯一的孙子,亲家母这下该消停了。
只要她消停,女儿的日子总是会越过越舒心的。
想到这里,陈翠香又想到一件事,看着梁淑琴,抱怨:
“你这孩子也是,自己坐月子,干什么还让你爸拿肉回来?还有那布,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过的日子,用得着你打肿脸充胖子?”
一听这话,梁淑琴心里也有底了,她爸没有跟她妈说那肉的来历。
轻轻咳嗽了一声,梁淑琴佯装不经意的问道:“爸没跟你说那肉怎么来的?”
陈翠香:“别提了,你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说是你给的,别的再也没说,可气死我了。”
说起自家老伴,陈翠香就来气,让他去看女儿吧,回来又是布、又是肉的,还带了糖,她还以为梁安秉把女儿家搬空了呢。
要不是他再三说这些东西是女儿硬塞给他,并且女儿现在也不缺肉吃,她非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不可。
知道父亲没有把自己供出来,并且也没怎么胡乱解释之后,梁淑琴就松了口气了。
现在面对母亲的追问,她只能随便编一个梁安秉去慧光镇上的时候,遇到有人在卖底价猪肉,所以才买了不少回来。
现在也有那路子宽的人避了人偷偷养些猪鸭来卖,所以梁淑琴的话倒是没让陈翠香起疑心,但是总归还是要多问几句。
看着母亲不信,梁淑琴放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其实爸在我那边的时候,不止买了点低价肉,还多买了一些卖到县城里了。”
“什么?”一听女儿这话,陈翠香是崩不住了。
她瞪圆了眼睛,颤声道:“这不是倒买倒卖吗?”
梁淑琴点了点头,担心老梁同志晚上回来要挨骂,所以还记着替他开脱:
“对呀,估计爸也是怕您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不过没什么大事,妈你就放心吧。”
陈翠香听后心里又急又气,女儿说得倒是轻描淡写,不过倒买倒卖哪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好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中间也没出什么事情,她狂跳的心脏也慢慢平复下来。
平静下来之后,陈翠香还是有些疑惑:“你爸的胆子怎么突然这么大了?”
陈翠香和梁安秉在一起几十年了,以前怎么也没发现他还有胆子做倒买倒卖的事情。
梁淑琴摇头,装无辜:“那肉价卖得那么低,有钱赚,别说爸了,就是我也敢做呀。”
梁淑琴这说得也不算假话,这一两年倒买倒卖这一块抓得的确宽松了不少。
而且她还知道,再等不久,南方的一些地区还能光明正大的做生意。
想到现在每天都要上工,还吃不饱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梁淑琴心里就忍不住开心。
等她们这边允许大家做生意之后,也就意味着她光明正大吃肉、喝汤的好日子要到了。
看到女儿说着说着就对着灶膛傻笑,陈翠香无奈的摇了摇头。
时间太紧,陈翠香闷了一锅干饭之后,又炒了一个白菜肉片。
一个菜虽然少了些,不过这都半下午了,也就只能让女儿女婿将就吃着了。
晚上的饭菜陈翠香就做得丰盛了,下足心思做了三个菜一个汤。
对于女婿的到来,梁安秉是十分开心的,刚好苏延卿过来的时候带了白酒,索性让陈翠香开了一瓶。
现在的男人上工累了,大多都喜欢喝两口,不过大多是买的散装酒,三五毛就能打上一斤的那种,梁家的男人都爱没事的时候喝两口。
一斤的白酒,梁家父子四人再加上一个苏延卿,一个人实际上也就只分得到一杯多,不过这并不影响男人们高涨的兴趣。
一人不过二两的白酒,几个大男人小口小口抿着,竟也喝了一个多小时,喝到最后觉得不够,还让陈翠香倒了一斤多的散酒出来喝。
看着明显喝高了的男人们,家里的女人只能对视两眼之后,无奈的摊手。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由陈翠香做主,安排二儿子梁飞翰、苏延卿、梁安秉三人睡他们两口的房间。
她则和梁淑琴带着外孙去二媳妇江桂花房间睡。
晚上睡觉前,梁淑琴抱着孩子喂奶,看着她喂奶,江桂花躺在她旁边,又羡慕又惆怅地叹了口气,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