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为实也是没错,不过我看天下间并非没有这等事物,而是还没有出现在我们江南而已。听说建造这些东西非常复杂,如铁皮车,还要先修建铁路、而这个铁路又要设矿场、冶铁厂,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弄好,铁皮车才能跑得动,没有几年时间是搞不定的。”顾忠清说道。
楚云听着暗暗点头。江淮布政司、江浙布政司的确正在默默地开设冶炼厂制造铁轨,电报线路也正在铺设。可是工业革命的重要成果都是要按照年为单位才能够普及的,哪有可能没有前期的铺垫直接出火车和电报。估计再等两三年江南地区有冒着黑烟的蒸汽火车驰骋。
但愿到时候这些士子别又闹出什么龙脉、祖坟之事来阻碍火车行进。
“我看是九州军在为我们画饼充饥,装神弄鬼。顾兄还是少看九州军的报纸为妙,免得受了他们的荼毒。还有那科学院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所学都是舍本逐末。我听说里面的先生还会在学堂教学如何建造房子、如何教学如何种田,真是可笑、可笑,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的先生、这样的私塾。”一个士子说道。
“是是,私塾不学四书五经,而是学一些瓦人、佃农之事,我看啊即使忠清兄你顺利进入了科学院,说不定出来后也是管几片田地和几十号瓦人。”另一个学子也冷嘲热讽。
“诸位兄台,农业是国家之本,农民地位何以低下?瓦人为我们建造屋舍,瓦人地位何以低下?管理好了天下亿万亩田地,普天之下的百姓都能够吃得饱饭,管理好了天下百万瓦人,普天之下的百姓都能有安定居所,岂不是好官?”顾忠清却说道。
“忠清兄真是迂腐,管理田地又何须学种田,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好了,我们士子只管修身齐家治国,哪能事事亲为。”众多学子哑然失笑。
顾忠清还想要多说,但是欲言又止,他知道即使自己再多说也没有用,现在的他和以前那群志同道合的同窗产生了隔阂。
顾……忠清?楚云总觉得很熟悉。这个人很明显是属于较开化的年轻士子。
在江南士子,开始两极分化。大部分反对九州军废止八股,属于旧派士子。还有极少数的新派学子受到九州军的影响,但是他们被夹杂在大量的旧派士子,因为怕被当成异类所以不敢出声,只是暗在准备科学院的入学考核。这个顾忠清便是其一个。
“顾忠清。”楚云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灵光一闪。
顾炎武,字忠清!因为字恰巧和清朝有关,在清人入关以后,便改成了将忠清改成了‘宁人’。
楚云还清楚地记得他的一句名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他提出的经世致用、限制君权的思想,对后世有很大的启蒙意义,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历史名人,此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