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楚然认同的点点头,“你可是魔尊。”
“如何?”
楚然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目光徐徐扫向石桌,却在看见石桌前一面熟悉的镜子时微怔:“这是什么?”她将镜子拿起。
镜面猛地一变:
诛仙台上,白衣女子被锁住琵琶骨,三十三道天雷降下,以及……那引天雷之人的上神面色冷凝……
楚然脸色一白,脚步踉跄后退半步,飞快将镜子拿开。
“怎么?”凤华眉心微皱,闪身至她跟前,一手轻抵她眉心,替她正了方才散乱的心神。
楚然逐渐平静下来,看着手中的镜子,前世今生镜,如今竟在凤华手中,心中迟疑片刻,却还是将镜子对向凤华。
镜面微微波动片刻:
魔宫之中,一个魔族人跪在座下,凤华慵懒斜倚在主座上呢喃:“魔界圣女的女儿,成了上神容陌的妻子……有点意思。”
“禀魔尊,那上神……似对圣女之女无意。”
“你懂什么?”凤华凤眸一眯,“容陌这种素来寡情之人,竟也会娶妻……甚是有趣,不妨玩玩……”
不妨玩玩。
楚然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镜中人熟悉的模样,心中低低叹了一口气。
额头替她正心神的手僵住了,凤华缓缓后退半步,双眸沉静望着她,不复以往的调侃。
楚然收回落在镜子上的目光,看向凤华,难怪……当初他愿意帮她呢!
“小东西……”凤华开口,似想说些什么。
楚然打断了他:“我答应你啊。”
“什么?”凤华竟难得有些不解。
“你方才不是问我,魔后感不感兴趣?”楚然眯眼笑了笑,“我答应你啊!”
此话一出,凤华的眼神却越发幽深,一声不应。
“怎么?后悔了?”楚然挑眉问道。
凤华没有应声,只缓缓将镜子从她手中拿过来:“前世今生镜,去仙界时顺手拿回来的。”他解释一嘴,食指在镜面一点,突然转了话头,“容陌求过我两次。”
楚然眉心轻蹙,蓦然有些意兴阑珊。
“一次,是我教你功法那百年间,一直没告诉你,”凤华随意道,“他寻了你百年,找到我这儿,和我打了一场,最后服了软。啧啧,那般仙风道骨的上神啊……”
楚然在镜面中看到了:
仙风道骨的上神站在凤华面前,衣袂飘飘,最初要凤华交出她,正义凛然,凤华只说她不在魔界。再后来,容陌又来了,满目疲惫,站在凤华面前只要见她一面。
“另一次,是你天刑前夜,他找到我,给我一样东西。”凤华一双凤眸斜睨了一眼正在魔殿中央翘着二郎腿的小棺材。
小棺材被他一瞪,后背一凉,乖乖坐好。
楚然静静望着镜面:
天刑前夜,容陌找到了凤华,将聚魂棺给了他。
他说:“我会亲自行刑。”
他说:“只有我行刑,她才有命活。”
他说:“你定也不愿她死,天刑之后,她三魂皆散,唯此物能保她一命。”
他说:“但求,魔尊。”
画面一转,已是天刑后,她肉身无一处完好。
凤华一袭绯衣冲上仙界,手持聚魂棺,敛走了她的肉身。
众仙震怒,飞身而起便要围剿凤华,尤以紫萝仙子更甚。
却在此刻,一袭白衣挡住众仙,上神之声浑厚压抑:“她乃吾妻,鼠辈尔敢。”
楚然眯了眯眼睛,看着镜中那拦住众仙的上神,即便他说出那番话,眉目仍旧平静无情,他没有情丝。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她挑眉,问的随意。
“小东西历经三世,果真成长了,我以为你会感激涕零,”凤华低叹一声,“若你成了魔后,我要的是你以后的千万年,我可不愿过几年你亲自发现真相,又剜一次心头血,哭着喊着回仙界。”
楚然不置可否的笑笑。
凤华说的这些,在过去的七百年间,她隐约能猜到,容陌活了数万年,虽说寡情却也温和,她是他的妻,最起码,名义上还算是,亏欠也好,责任也罢,他会出手相助,她并不惊讶。
凤华神色严肃了些,手指再次点了点镜面,画面最终定在他说“不妨玩玩”那一幕中:“最初,的确只是玩玩,可是,当她亲自削去魔根时,开始嫉妒容陌了。当容陌来求时,并无喜悦,唯有不爽……”
楚然静静听着,她知道凤华说的是真话,只是,听着“不妨玩玩”四个字,还是觉得心酸。
“若我成了魔后,”楚然望着他,“你会不会对我好?”
“……会。”
“……”楚然微微垂眸,望着凤华的腰身处。
凤华盯着她头顶那一个孤零零的旋:“你不信?”
楚然摇摇头,许久抚了抚他空落落的腰身:“以前,这里挂着万年天羽育沛,你说‘它比我这小仙可金贵多了’,可你却用它滋养了我的肉身,”她抬头,“所以,凤华,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