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看着手指上的点点猩红,过了好半晌,才收起胸腔那股倾泻而出的情绪。
不远处停着一辆自行车,是他的。
蒋竞年走过去,跨上,长腿一瞪,飞奔而去。
心里憋着一股气,他骑得特别快,幸而夜已深,路上没有多少人,不然的话,兴许会被交警拦下,好好的批评教育一顿。
很快就到了家,还没进小区,蒋竞年就看到一辆救护车从身边开过。
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蒋竞年下了车,推着往里走,心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这种情绪随着他渐渐走进家所在的那幢楼,变得愈加浓烈。
然后,他停住了。
四周的人群注意到他,带着一种同情怜悯的眼神望向他。
蒋竞年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他松开把手,自行车顺势往下倒。
在发出“砰”的一声之前,蒋竞年冲了过去,拨开人群。
冲进人群里的那一刻,恰好看到钱淑芬那张被白布蒙上之前血肉模糊的脸,以及地上一滩鲜红到刺目的血迹。
周围有人在同他说话,大抵是些安慰的话,蒋竞年没听清楚,耳膜嗡嗡作响,眼睛像是被一把把尖刀插入,刺刺得疼。
丧事办得很简单,也没什么人来吊唁,舅舅钱建国帮着处理了身后事。
从知道钱淑芬跳楼而亡,到处理完丧事,蒋竞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甚至连悲伤的表情都没有,整个人冰冷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听到屠招娣在背后跟钱建国咬舌根,说他太冷血了。
是啊,太冷血,蒋竞年也承认。
这种冷血与麻木,直到蒋竞年在整理钱淑芬的遗物时,全线崩溃。他捏着那封信,在那间狭小的卧室,把头埋在膝盖间,哭了很久很久。
悲伤来得很迟,不在失去之时,而是在接受失去的过程中。
好在,他依然是那个冷血麻木的人,渐渐地,他便选择性地忘掉母亲,也忘掉沈蕴。
否极泰来这个词真的存在,那年暑假发生了两件好事。
一件是蒋竞年收到国内顶尖学府的录取通知书,意料之中。
一件是公寓所在的小区被拆迁,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拆迁款,意料之外。
虽然最后,那笔拆迁款并没有到蒋竞年的手里。
八月末,蒋竞年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离开了s市,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
没有人知道他离开,也没有人送他。
当然他也并不想有人送他。
火车启动的那一刻,蒋竞年默默看着窗外不断往后倒的风景出神。
洁净的玻璃窗里,倒影出一张熟悉而又灿烂的笑容,耳边萦绕着清脆的声音。
“蒋竞年。”
他一愣,猛然转头。
身旁坐着的,依然是那个满是胡渣的胖大叔,正端着桶装方便面在往嘴里吸面条。
撞上他的目光,大叔手一顿,囫囵问道:“怎么了?”
蒋竞年摇摇头,戴上耳机,阖上双眼。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年少时光,在一场又一场的荒唐中落下了帷幕。
而那个喜欢扎着高高的马尾,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的姑娘,也随着他的年少时光,一道被埋入记忆深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
而他对沈蕴这份情与恨,终是意难平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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