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没事,姐,我早就不难过了。”他挺挺胸脯,“我早就过了那样的年纪。”
许央央心里有些酸酸的。
“说到攒钱啊。”他又开心起来,“得多亏了阿弦。”
“傅听弦?”许央央眉毛下意识的一跳。
“阿弦说挣钱很容易,尤其是我,愿意给我花钱的人很多,只要我稍微牺牲一点。”海一只不好意思的道。
“他究竟是怎么教你挣钱的?”许央央额上青筋一阵乱跳。
“他带我去酒吧做销售,那些姐姐好大方,我就抱着她做了几个起立蹲下,就给了我五百块,还喝光了我手上的酒,赚了好多钱。”
“他自己怎么不做?”许央央咬牙切齿。
“好多姐姐找他,但他说,我比较缺钱,都让给了我。”海一只总结道,“阿弦是个好人呐。”
“好个屁。”许央央气死了,道,“以后不许跟他玩儿。”
“哦哦哦。”
“狗子你仔细听着,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千万不要把你挣钱的事儿告诉你老师,明白嘛?”
“阿弦也是这么说的,我肯定不会告诉老师。”
“傅听弦这个小王八蛋,他有没有从你手里拿钱?”
“阿弦是个好人呐。”海一只又重复,“我感谢他带我挣钱,就抽出三分之一给他,他怎么也不肯要,还是我硬塞给他的。”
“那他就是收了?”
“我硬塞的嘛,他就拿着了。”
“他还真是善良呢。”许央央冷笑。
“可不是嘛,人间处处有真情。”
“……”
第19章 看不清的画(二)
海一只带许央央进了展馆。
头顶是没有遮挡的金属水管和尖顶,一只只白色的隔离墙分割开了视线和空间,每一面都挂着黑色实木相框框起来放大的摄影作品。
展区按照内容做了分区,许央央到的这个部分无比阳光,无比正能量,不是夕阳就是丛林,不是雪山就是极光,净是人间真善美,想想西子歌那品味,必然不可能喜欢。
“这面墙都是一个人的作品么?”许央央问。
海一只看了一眼,道:“应该是吧,你看最上面不是写了名字?”
“哦,我说怎么每副图上都有一个同样的标记。”许央央往别的片区走,问,“你喜欢的那几张在哪呢?”
“那几张都是精品,在最里面。”海一只得意自己的品味,掠过墙上的画,拽着许央央往里面去。
许央央走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觉得哪里怪怪的,忽然明白了,许多摄影作品下面都有那个标记,黑色的,像是水珠从高处跌落形成的炸裂水渍,但颜色很浅,也许是某个工作室的logo吧,她这样想。
叮咚、叮咚、叮咚,一连三声提示音,随后广播温柔的响起来:
尊贵的宾客们请注意,著名大师林闻远在前厅举办小型讲座,将自己多年经验倾囊相授,介时还有他独家作品相赠,您可前往前厅参加。
一共广播了三遍,许央央看见行人纷纷往前厅涌去,她问海一只去不去,海一只说不去,时间不够,先去选画。
很快,海一只便把她带到了工厂的最深处,所有的摄影作品都在一面墙上,唯有这里的作品是单独的房间。
门上贴着一只金色的奖杯,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获奖作品”。
“看到没有?”海一只很得意,“我看中的,都在获奖作品里。”
“你很棒棒。”许央央只好道,正要往里走,一个清洁工从旁边看到,拦住他们说,“这里正在维护,现在不能进。”
海一只很奇怪,问:“哪里在维护?”
那清洁工说:“门上贴着呢,维护中,那么大一张纸条你没看见?”
海一只仔细瞅了瞅门,更奇怪,说:“没有啊。”
许央央也认真的看了看,确实没有。
清洁工这时候也觉得奇怪,他走过来看了看,抬手摸了摸门,摸到了黏唧唧的胶带痕迹,抱歉的笑了笑,说:“刚才还在维护中,大概是维护好了,实在抱歉,那您随便参观吧。”
海一只喜滋滋的拉着许央央走进了房内,四面墙上挂满了各种篇幅各种内容的照片。
饶是许央央这个外行,也看出与外面那些不同,分明是同样的风景,但不同的构图,就令照片无端的多出许多悲怆,果然照片也得有故事,能传递出情绪和感情的才是好照片。像是那年希望工程里的大眼睛,一张照片就打动了无数人的心。
海一只拉着许央央,把自己想给老师买的图一张一张指给许央央看,无不是充斥着暴力美学,或血腥撕裂。
海一只求许央央帮着选的时候,许央央狠狠的头疼了,她一边想一边扭头看别的图,忽而被一副图吸引了。
这幅图其实没什么特别,很普通。
但许央央就是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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