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很配合的啊。”杨威睁起天真的大眼睛,故意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些。
张一昂身体向后一仰,风轻云淡地笑起来:“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一般刚抓进公安局的时候总想仗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跟警察拐弯抹角,各种抵赖,谎话连篇。不过呢,过不了几天都会巴不得交投名状,问他一,他把一二三四五六七都给你回答了。为什么这么配合?因为我们警察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开口说实话。就像你这种,如果你不肯说实话呢,待会儿我就让人把你送到看守所,再跟看守所打声招呼,把你跟强奸犯关一起,跟强奸犯说,你睡了兄弟的老婆,你猜怎么着,哈哈哈哈……第二天保你开心得下不了床。”
张一昂发出惊悚的笑声,王瑞军都听得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本能地紧紧夹住双腿。
杨威睁大眼睛,慢慢地吞下口水,低声谄笑着:“这……这不行的,警察老师……你们警察不能这么做,现在执法都是很规范的。”
“你别给我装外宾!”张一昂猛拍桌子一声冷喝,“我今天问你的话,如果你说的让我感觉有半句不老实,你看看我会不会这么做!”
王瑞军也受到领导启发,袖子一卷,粗鲁地当起了厨师:“要是你不配合,去看守所前我就先踢爆你的鸟蛋,做个蛋炒饭给你今天当晚饭!”
杨威咽了下唾沫,瞬时头皮炸裂,想到那个画面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恨不得把人格拎出来摆桌子上,态度极尽诚恳地保证:“领导,你们要问什么,我一定全部交代,我半个字都不敢撒谎!”
这波思想教育很有成效,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字有效果得多,张一昂朝王瑞军点点头,他马上进入正题:“我问你,你是不是朝方国青嘴巴里灌尿了?”
杨威犹豫了几秒,刚想否认,但见对面两人投来的眼神,只好低头承认:“我是给他灌了尿,可我当时真的是急昏了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现在非常后悔,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向他好好道歉。”
“这事哪些人看见了?”
杨威又犹豫了一下,这是警察在问人证呢,可他也不敢犹豫太久,只能含糊地说:“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在场的都有谁?”
“有……方老板一家人,还有……还有我几个小弟,他们都被你们抓起来了。”
王瑞军回头看领导一眼,张一昂开口道:“你非法拘禁方国青一家,强行给人灌尿,这肯定是刑事罪了,不过好在没有伤人,伤情鉴定上查不出,你放心,怎么判都不会超过十年。不过你放高利贷、暴力催债,还有组织领导黑社会——”
杨威急忙打断,他不傻,前几个罪名还好说,组织领导黑社会在中国可是大罪,最高能判极刑,他连忙说:“领导,我就是带着几个小兄弟放贷讨债,我们……我们这点斤两够不上黑社会啊。”
张一昂冷笑:“是不是呢,我说了不算。有句俗话不是讲,我们公安是买菜的,检察院是做菜的,法院是吃菜的。我们啊就是把你的各种情况交给检察院,检察院怎么说法院怎么判,是他们的事。不过你知道的,这菜最后怎么样,也得看买的是什么菜,买的菜里如果夹点什么料,最后嘛就不好说了。话说回来,你这个是不是黑社会,先放一边不管,高利贷、暴力催债,这些都是要判的吧。更何况你往方国青嘴里灌尿,害得他们全家都上街游行了,这个事啊政府里的领导是极其震怒,全社会瞩目啊。”
“我……我再也不敢了。”杨威被威慑得动弹不得,他也知道原本这种事可能就派出所出面协调,之所以惊动到公安局,直接把他们一帮人全抓了,完全是因为受害人上街游行把事情彻底闹大了。
张一昂继续说:“这么大的事,最后法院审理,如果不重重多判上几年,你说各方能交代得过去吗?不过凡事都是有转机的,如果你愿意戴罪立功,我觉得这些事在我们公安口内部可以先处理,用不着走到法院那一步。”
杨威思索几秒,眼珠一转,联想到刚刚两位领导把审讯人员撤走关掉监控的一系列动作,他豁然开朗,戴着手铐的手指搓了搓,脖子向前伸出去笑嘻嘻问:“领导,什么价?”
“价你妈!”王瑞军一句话把他的笑嘻嘻吓了回去,“我们是要你配合办件事!”
“呃……什么事?”
王瑞军朝张一昂看了眼,张局点点头,他便对杨威说:“先说说方国青欠你钱的事。”
“方老板……他因为工厂经营困难,所以……所以半年前跟我们借了一笔钱,这个欠款有他亲笔签字画押,是真的啊。”
“经营困难?放屁!说实话。”
“他……他是赌博输了钱,跟我们借钱翻本。”
“是跟你们借吗?”
“我……”他欲言又止。
“说!”王瑞军猛一拍桌子。
杨威马上脱口而出:“方国青去澳门赌博,输光了一百万,又分几次跟赌场借了五百万翻倍,后来全部输光了,是赌场让我们跟他要账。”
“赌场谁开的?”
“是……是澳门的老板!”
“你的结拜大哥梅东吧?”
杨威一愣,皱起眉,只能点点头。
“你们跟梅东怎么分钱?”
“我们要回账后,本金还给他,利息大头归我们,如果是欠得久了,利息部分再给他一半。”
“那你们要回账后,是怎么把钱给梅东的?”
“我们想办法找人带去澳门。”
“放屁,几百万金额是说带就能带的?”
“这个……别人有别人的渠道,我也不太清楚。”
“你还不说实话!钱到底怎么汇出去的!”
“我……我真的不清楚。”
王瑞军刚要发怒,张一昂手一拦,突然莫名其妙问了句:“你有没有学过舞蹈?”
“舞蹈?”杨威茫然摇摇头,“没有啊。”
“那就好,我们来教你劈叉吧。”
“好嘞。”王瑞军应了句。
他刚站起身,杨威当场叫起来:“领导领导,我说,我全说,我不要劈叉,我真不要劈叉。”
张一昂嘿嘿一笑,示意王瑞军坐回位子上。
“杭市有一家公司,暗地里是地下钱庄,下面设了很多个进出口企业,我们把钱交给那家公司,他们通过外贸名义把钱弄到境外,境外有专门的取钱渠道。我们就是这样把钱给梅东,具体地下钱庄怎么运作,我确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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