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一边跳着,一边还不安分向使团抛了娇娇滴滴的媚眼,随着舞姿莲步,窈窕身姿在纱罗之下若隐若现,孟夫人目中厌恶,甚至还抬起手挥了挥空气:“不干净的东西。”
宫女为其揉肩:“夫人莫要看了,这些舞女不过是以色待人,上不得台面罢了。”
以色待人,孟夫人心中冷哼,想到翦氏女。赵螭居然把翦美人留在了虺祝宫,不是夜夜笙歌是什么?!这等狐媚惑主的妖妃,凭什么不能除去!
可父亲居然修书于她,骂她愚蠢。又告诉她阿弟孟梁昼已经被软禁,莫要再闯祸,要是耽误祖父的事,绝不轻饶。
思及此,孟夫人眉间阴郁,过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弯了弯嘴角。
不管如何,她可是听说翦美人样貌受损了呢。
赵仲瞥了一下空空如也的主座,心下有些焦急,按照许公的意思,他们这次可是带了许多贵礼要献给翦美人。
既然此次见不到虞王,那至少要见到传说中的翦美人吧。
赵仲下意识抬眼看了一下许良人,许良人面庞柔和,低眉顺眼的,赵仲心中叹口气,有些不敢和她说许公为翦美人献礼这件事。
这不就是相当于说你父亲给你的情敌送东西么?
就在赵仲等的有些焦头烂额时,宫人的传唱声终于来了!
“翦美人到——”
乐音骤停,舞女退下。
内宦先至,肃清道路。
赵仲一下子起身。
许良人好奇抬首望去。
孟夫人幸灾乐祸看向翦美人的脸。
如花宫女簇拥之间,是翦美人!
第28章
美人袅娜轻步,众女环绕前后,罗衣兰镶,瘦腰玉颈,云纹漫卷,轻裾曳雾;拨云见月,皎月行来,才发现翦美人右侧脸颊戴着鹭羽面具,神秘昳丽,露出的半边肌肤,杏雪凝脂,玉肤华容。
翦美人抬起卷翘羽睫,轻轻扫过来时,赵仲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叫嚣——是天神之女,九疑宾,甘露降,是仙人临载!
他踉跄数步,几欲倾倒,凭栏之外,廊桥之下,水寒风萧,赵仲差点掉下去,他激动大喊:“巫祝!巫祝!快传巫祝礼!”
乌温眯着眼看去,许国本是天子近邻,受命王室,然许殇公亡,殇公夫人把持朝政数年,殇公夫人生于楚巫,好祭鬼怪,使许国大兴巫祝之风。直至现任许公掌管国政,许国才渐渐打压了这祭神敬鬼之风气。
乌温不以为然笑了笑,转头对翦姬谦卑行礼,“美人应当坐于首座。”
翦姬看向上位,玉阶高台,兰草艾萧,两侧轻纱罗幕下垂,又有侍女持羽扇静立。
翦姬思索一瞬。
乌监的行为总是代表赵螭的意思。
于是翦姬勾唇轻笑,皓齿明眸,小腰瘦颈,拾阶而上,服裳溢美,鹭羽翩跹,仪容贵雅,白狐行泽,绝美无暇。
翦美人在众宫人随行之中,施施然落座。美人出尘,清幽湛露台,似乎一下子变成了瑶台仙阁,她们则是谒见仙娥的凡人,许良人面庞怔愣,忘了言语,也忘了关注赵仲等许国使团之人。
过了半晌,许良人才终于缓过神来,翦美人这样美貌,是她平生未见,曾经见到的洛邑贵女中,竟也没有一个可以与其媲美。
怪不得······会得到虞王的恩宠。
宴席上被方才妖娆舞女晃花眼的许国使团,在看到翦美人的瞬间,脑中旖旎散的一干二净,只觉得是神女听到了祈祷,从古老祭坛中走出。而在神女面前,那些美艳舞女都索然无味了。
许公要献给翦美人的东西可不少,在翦美人到来之前,赵仲已经命令人搬了一部分,早已堆在湛露台,流光溢彩,奢侈至极。虽然如此,仍然还有好几个大箱子没有搬上来。
赵仲推开下人,亲自把剩下的一箱箱献礼抬到翦美人面前。
见到这数也数不清的昂贵献礼,神女轻轻望过来,眼眸清扬,光华流溢。半张玉雪肤色,另一半则隐在圣洁鹭羽面具之下,轻轻飘飘勾着笑意,像是在对你笑,又像是谁也没有放进心里。
赵仲只觉手和脚都激动地发抖,朝着神女折身行礼:
“外臣奉许公之命,向美人献上豪礼若干。”
“恭祝美人花颜长久驻。”
“恭祝美人延寿千万岁。”
“美人万福攸同,与天同守!”
神秘幽诡的巫祝乐音紧跟着奏起,巫人冠彩羽,身穿宽大异服,手持鹭翿伞扇,祭天祭地,祝延人之福,愈人之病。
听到许国使团的祝福,翦姬眼皮跳了跳,万福攸同······万般福祉归圣躬。
倒是有些僭越的意味了。
翦姬不着痕迹打量一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人们痴痴地望着她,有惊艳有疯狂,翦姬微蹙娥眉,垂眸敛下情绪,再次抬眼,眸色幽静。
翦美人静静坐于上座观礼,其容神秘华昳,其形高贵优雅。
翦美人进来的瞬间,嫉妒便席卷了孟夫人全身上下,她妒火中烧,如同看着毕生仇人。站在孟夫人身侧的宫女,也顾不得去仔细瞧翦美人了,孟夫人生气,是宫女最怕的事。宫女的肩膀抖啊抖,只见孟夫人眼神如同淬毒,死死盯着翦美人脸上戴的鹭羽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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