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老师弗雷德的事情,薄景墨狠狠打压过他很多次,商聿也没有示弱,每次都给予同等甚至更甚力度的还击。
他自认是亏欠了弗雷德,但没有觉得自己犯错。
这份亏欠像是老天爷在拿他开玩笑,倘若他知道会导致恩师病危成植物人,他当初也不会做出那样的抉择。
和薄景墨斗了这么多年,有过疲惫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感受过一座巨山狠狠压在自己肩头的滋味。
与其说是压住,不如说狠踩。
眼睁睁看着苏甜穿着这个男人的衬衫,娇声娇气地同他说话……
商聿是无比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被薄景墨狠狠踩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他半截身子踩进了黄土中。
商聿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也没有开口。
薄景墨走到沙发边,面不改色地坐下,甚至还从抽屉取出雪茄盒,拿了一根出来,又拿起雪茄剪,最后将其点燃。
他翘着腿,优哉游哉地吸了两口。
极俊的脸上竟然是一副事后烟苏爽的表情——
商聿攥着拳头冲过去,如果不是还要想办法让苏甜抽身,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挥拳砸上去。
但是他不能。
他不是怕打架,哪怕他所受的教育让他从骨子里认为付诸暴力是愚蠢又无能的行为。
他此刻也恨不得犯蠢把薄景墨锤死。
但是他真的不能。
他是一个舅舅,他的情绪,荣辱,在苏甜的安危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商聿克制着怒气,咬着牙艰难地挤出一句:“放过她,当我求你,你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
薄景墨捏着雪茄,嗤笑出声,语气也充满了玩味:“许久未见,商少爷许久的第一句话竟是求我?这么客气何必呢,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商聿眼睛都是红的。
他记起了两年前的事情……
两年前,苏甜还在读高二。因为商哲和商骊他们,让苏甜险些被绑架。
这个男人救了甜甜,并且把她带回自己下榻的地方。
就是现在这间公寓。
当时他和裴焕寻上门来,那是他第一次来这间公寓,也是第一次见到甜甜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那时薄景墨悠然自得的表情,和现在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时他为了苏甜,已然是放低姿态跟他谈判,他对薄景墨存着一丝希冀。
毕竟是少年时的至交好友,薄景墨并不是一个恶人,他深明大义,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甜甜是无辜的,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也就是那次之后,他虽然心里仍有提防,但苏甜的生活一直都过得很好,没有跟薄景墨产生任何交集,他逐渐就把这层防线淡忘了。
“别说这些恶心人的话,薄景墨,你到底想干什么?”
薄景墨吸着雪茄,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始终毫无波动。
商聿不想去脑补苏甜和他之间的事……
可是他亲眼撞见了,他看见甜甜穿成那样,若无其事地在这个男人面前晃荡……他就算是想装瞎装盲装傻,也办不到。
一想到甜甜很可能已经跟他厮混过很多次……
他真的想手刃了姓薄的。
“薄景墨,我再重申一次,我外甥女是无辜的,你明知道她无辜到不能更无辜!你我之间的恩怨与她毫无关系,别再纠缠她,到此为止!”
沙发上的男人总算有了些许反应,他似笑非笑地觑了商聿一眼,薄唇缓缓吐字:“在你眼中,苏甜只是你的外甥女,但是在她自己眼里,她的身份可不止如此,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商聿大脑里有个东西砰的一声。
他终于炸了。
他失去理智地冲上去,单手揪住了薄景墨的领口,“为什么非要对她下手,玩弄一个比你小那么多的女孩……心里真的会好受吗?这能弥补什么?你回答我这能弥补什么?能救回老师吗?我说过无数次当年的并购案于我而言不过是生意,老师也教过我们金融战场无亲无友无父子!”
“够了!”薄景墨一把将其推开,正襟危坐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面色阴鸷,唇角透着狠意,“你没错,弗雷德也没资格说你做错了什么,不就是几百个亿的生意么,赔上他半条命。”
“老师的病情与我有关,我无法开脱,也从未想过开脱……”
“你不配叫他老师,他也不配教出你这个学生。错在我和弗雷德,是我吃错了药把你引荐给弗雷德,弗雷德错在鬼迷心窍把你当成爱徒毫无保留地栽培三年。”
商聿的胸腔里剧烈起伏着,他因为薄景墨的话重复了当年那种钝痛感。
弗雷德是个无可挑剔的恩师。
他不仅毫无保留地传道受业,更是把自己的家都贡献给他们这些异国漂泊的年轻学生居住。
薄景墨是他的义子,但弗雷德却更为偏爱他,因为弗雷德知道他在十几岁,在普通男孩才刚步入青春期的年纪,他就已经漂泊在海外求学,更为了继承家族企业过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生活。
弗雷德无子无女,把他这个a国少年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
恩重如山,不过如是。
商聿当初用了在商场上算得上卑鄙的手段,在最后关头用诡计应得了并购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