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已经在人望上面不会给任何人攻击的缺口了,自然不需要隐瞒,而白痴则是说什么别人都无所谓的,更不需要做伪。
可他自己显然两种都不符合,那么就只有一个人苦苦的保存着这份能让人发狂的秘密,上不可告父母,下不可告妻儿,中间不可告朋友,更别提面前这个最忠实的部下了。
“我只是在感慨。”赵慎三只能是用最真诚的口吻说出这番算不得假话的话来:“咱们工作这么忙,一天到晚恨不得有30个小时去拼命,却还不得不腾出时间来处理这种无聊的事情,因而觉得当干部其实是一件挺悲哀的事情罢了,并不是为这个忧心忡忡。”
田秋爽感同身受的也叹息一声说道:“是啊,他妈的现在就是有那么一帮人,别人忙死他们闲死,还看不得忙的人干出成绩来,千方百计的要生出事来阻挠,这大概就是我们国人的劣根性吧。”
赵慎三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价值,我们的价值就是在于忙,在于创造,而某些人的存在价值,则是监督我们在创造过程中不出现偏差,若是不时时对我们发难,人家的存在敢跟价值感岂不就消退了吗?
这不奇怪,是我们国家几千年传下来的传统,以前那些封疆大吏、戍边将军累死累活,鞠躬尽瘁,血溅沙场,却无法避免言官们的风闻弹劾,为此折戟沉沙枉死刀下者数不胜数,这就是各自的存在价值决定的立场,言官的存在就是这样的价值,你怎么可能奢望他们闭嘴呢?闭了嘴立刻就没了饭碗,没了饭碗张开嘴也没饭吃,所以,必须说。”
田秋爽听完了半天没作声,但当赵慎三觉得这场谈话已经结束,他可以继续进入思考状态的时候,田秋爽却突然说道:“老板,我觉得有一个地方您该换一个人过去,我替您想来想去,在南平内部,没有您可以信任的人能胜任,只能毛遂自荐要求我去了,虽然那个地方我也不是太喜欢,但对您来讲太过重要,除了我能去给您盯着,真没第二个人合适了。”
赵慎三略微有些诧异,田秋爽对他的忠心他半点都不会怀疑,甚至于,他始终没有跟省里明确要田秋爽过来,就是为了在他能够放走田秋爽的时候,可以替这个部下更多的争取好的位置做打算的,现在,听到田秋爽主动要求下去任职,他立刻意识到肯定是有问题被田秋爽发现了,就问道:“去哪里?”
“监察局。”田秋爽干脆的吐出这三个字,却没有做一个字的解释。
“哦。”赵慎三发出这么一声之后,也没有询问一个字这里发生了什么问题,更加没问田秋爽干嘛要去这种他原本决心要脱离的地方,因为这对主仆已经在长期的合作中形成了高度的默契,达到了一叶知秋的奇特地步。
目前在南平市,纪委书记傅奇峰是一个方正中立的人,这一点赵慎三毫不怀疑,可是,这种人也有这种人的讨厌,那就是极度认真,对本本上规定的纪律条例达到了一种迷信的程度,遇到事情想让他懂得变通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会跟你争的脸红脖子粗还觉得你错了,等他明白过来,早就黄瓜菜都凉了。
其实在执纪方面的控制力方面,赵慎三早就发现力度不够,傅奇峰不去说他,就连那个油滑的两面倒的谭普及,也很难说是否就靠得住,若是到了必须对南平基层干部进行置换的紧要关头,这一块打不开缺口,就很难把秦东军任命起来的那一届喜欢做表面文章,对干实事相对薄弱的人换下来,那么,两三年内想要达到恢复第二名的愿望,就只能是一场狂妄的梦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