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个小傻子而已,不挨饿,不挨打,再有个陪玩的,这样的一切足够她开怀了。
“……高个子和柳妈,阿笙更喜欢谁?”
阿笙蹙起眉头,两个人都很重要,她不觉得这二人有什么差别,于是她摇了摇头,“阿笙都喜欢的。”
“若是高陵受了伤,阿笙怎么办?”
“阿笙会不高兴的,”小傻子继续摇头,“高个子要好好的。”
“会去,替代他吗?”甫怀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超过阿笙可以理解和评价的范围了,她的小脑瓜转动着,她既不喜欢自己受伤,也不喜欢高个子受伤,她纠结地试图给这两样排个序,许久没有给出答案。
她竟然在考虑。
甫怀之直起身子。
那团火似乎是燃尽了,只剩余一片灰烬,甫怀之感觉浑身发冷,冷得他几乎牙齿打颤。
“是我犯蠢了,你对谁都好……是我想得太多了……”
阿笙不明白他一连串问话的意图是什么,也不明白他现在在说什么,但不妨碍她敏锐地察觉到,甫怀之情绪很不佳。
哪怕是上次离开阿笙,他也不曾对着她释放这样的冷意,阿笙有些慌了,她抓着甫怀之的袖子摇了摇。
“安之不要阿笙了吗?”
“阿笙需要安之吗?”甫怀之看着她反问,他问的不是眼前这个小傻子,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女,那个不知怎样思前想后一整夜,为了给甫怀之留下两亩地,将自己卖入木府的阿笙。
“你现在有柳妈,有高陵,有家产、田地、铺子、郡夫人的名头,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想改嫁……”他牙关突然闭上,几个字从齿缝里蹦出来,“马上便也可随意了。”
他这些话也像是在问自己。
莫湖村那个懂耻知恩的甫怀之在他身上复活了一个多月,现在寡鲜廉耻又恶劣的甫怀之好像准备回来了。
甫怀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真是自作多情。阿笙早就不是阿笙了,她是个傻子,她忘了一切,失了本心。
她会和任何世间的人一样,他们拜甫怀之,是因为对他有所求,求好吃好玩就比求金银权势干净高贵了?都一样的,她求到了也是要转身就走,丝毫不会对他的好赖关心一分。
没意思,没意思,他这些年早该明白。
他干嘛要当好人,自私自利是人之常情。
只有打破希望,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这样牢牢把控一切,才能……
“你需要我吗?”甫怀之又退了一步,轻声道。
他前面那一大串话,阿笙都听不懂,也不想听,只有最后一句是她的重点,“安之要陪着阿笙!”
她忍了很久,学着做那个仆妇说的懂事的大姑娘,但终于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她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泪水一点一点地落下来,每次眨眼便是一串儿的泪珠。
“不要、不要别人,”她忍得浑身都在轻轻打颤,说话断断续续的,她上前一大步,攥紧了甫怀之的袖子,“要、要安之……”
安之是不一样的。
阿笙说不清这里面的区别,但是他和高陵、柳妈都是不一样的,她第一次看到他,便觉得他不一样的,只是那时她比现在还要不会说话,她看到他会格外开心些,看不到他会不开心些。
她想起柳妈的话来,她是“夫人”了,夫人是安之的妻子,妻子就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白天要在一起,晚上也要在一起,然后就会有个孩子出来,和安之陪着她一起游园子。
小傻子仰着头,用一双泪水涟涟的眸子,清澈、认真、执拗地盯着甫怀之,“阿笙要生宝宝。”
甫怀之沉默地看着她。
“阿笙要生宝宝。”
他将她的碎发理了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阿笙点点头。
甫怀之重新俯下身,这回他使了些力气,将小傻子整个人压在床上,他的手掌伸进了大氅内,顺着她的中衣的下摆往里探。
“与我在一起,要这样的,阿笙愿意吗?”
他手掌复又向下走,指尖游到哪里,带起一片痒意。
“生宝宝,要这样,阿笙愿意吗?”
阿笙整个人都僵住了,有什么很可怕的感受,顺着甫怀之手到的地方,传递到她体内,她下意识要摇头挣扎,可圆圆的眼睛再次对上了那双深沉的黑眸,她所有的推拒都停了下来。
“安之,不要可以吗……”
“不可以。”甫怀之声音很冷,他打开了她试图紧闭的膝盖,他的手指有些凉,阿笙哆嗦了一下。
“阿笙不喜欢……”小傻子又开始抽泣了。
“阿笙不是说要个孩子吗?要孩子便是如此,你要夜夜忍受这个。然后肚皮会大起来,会变得很胖,一个孩子会从这里出来,撕裂你,你会痛死掉,他喝着你的血长大,你还要为他操心一切……”
小傻子脸色变得煞白,甫怀之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你还要与我一起吗?还要孩子吗?”
阿笙似乎真的被他吓住了,她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但很快,她又睁开眼睛,控诉甫怀之,“安之骗人。”
阿宝那样可爱,哪有甫怀之说的那么可怕,阿宝娘亲抱着阿宝的时候,笑的就像吃了一大碗蜜枣。
“安之是大骗子。”阿笙展示出突如其来、超乎寻常的聪慧来,她意识到甫怀之在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