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干笑,虽然关系不错,可有些问题别人不说最好是不问,也可能是做包工头时间长了,与官场的人接触多了,知道多问不如少问的道理,知道多了反倒不是好事。
朔铭与曹毅都是将近三十岁的人了,曹毅进去几年与社会有点脱节,朔铭可一直在摸爬滚打。上学时可以什么都说,那时候的秘密现在看来都是笑话。如今都已近而立之年,谁还没点秘密?窥探别人隐私只能把距离越拉越远。
可能是酒喝多了,曹毅的话也就多了。也可能是太多事一直憋在心里,见到朔铭有了宣泄的对象。
曹毅把杯中酒喝了,示意朔铭再开一瓶。
朔铭不担心自己,倒是怕曹毅喝多了,说:“算了吧,我喝的有点多,下午还要开车。”
“喝点吧,我已经好久没喝酒了,今天高兴。”曹毅坚持着。
朔铭点点头,能醉一场也挺好。打开两瓶,其中一瓶推到曹毅面前。
曹毅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打个酒嗝:“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吗?”
朔铭还真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都有。
“我替我爸顶罪了。”曹毅苦笑:“我爸身体不好,当时要做手术了。如果他进去肯定出不来了。”
“然后你就进去了?”朔铭问:“几年?”
“十五年。”曹毅像是在说十五天一样,无喜无悲。
朔铭奇怪,十五年怎么会这么快出来,就算曹毅表现良好也不会减刑这么多。
曹毅指着自己的脸说:“用这个换来的。”
这其中的曲折就是一段故事,曹毅也是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这段故事足够写本书了,名字就叫我在监狱那些年,或者叫我在监狱杀了人。
在朔铭的印象中曹毅是个乖孩子,虽然与朔铭这些学渣凑在一起玩,但却从来不闯祸。旷课打架都没有过,更不要说作奸犯科了。
曹毅在监狱里杀了人,反而有立功表现,这才这么快出来。十五年的刑期立判出狱,而且国家给治的伤。曹毅没说具体原因,可能是不方便说,朔铭知道结果就行了。
听完曹毅的话,朔铭也懂了他是什么意思。怕朔铭认为他是作奸犯科的人所以疏远又或者瞧不起。
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朔铭说:“你什么时候能上班?砖厂眼看就要开工了,万事俱备只差厂长。”
“真信得过我?”曹毅第二次问了。
朔铭点点头,拿起酒瓶:“走一个。”
一切都在酒里了,不需要说太多,都明白就好。
两个人六个菜也确实太多,基本没怎么动。四瓶酒已经让曹毅眼睛有些红了。
朔铭说:“今天这样吧,我喝的不大舒服,等下次再喝。”
四瓶啤酒,朔铭还没什么感觉,完全是照顾曹毅的感受。曹毅也不坚持,晃悠着站起身,不忘开玩笑:“这菜扔了可惜,你这样老板也不在乎,要不我打包?”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拎着东西往村里走,曹毅也是高兴了,扯开公鸭嗓子唱起来:“菊花残,满腚伤,你的裤子已泛黄……”
“号子里也唱歌?”朔铭哈哈笑,这歌改编成这样朔铭也听过,自然也会唱。只是话问出口就后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难道自己也喝多了?又或者在曹毅面前忘乎所以?
曹毅倒不介意,继续大声唱,惹得人人侧目。
把曹毅送回去,朔铭没急着走,而是到办公室坐着趴了一会。心里放松许多,朔铭觉得曹毅绝对能管好砖厂,不因为别的,因为曹毅会尽最大努力,曹毅没有退路,这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机会。背水一战的人会激发潜能,更多是会拼命。
砖厂看似投资大,实则用不几个人。除了工人就差运输车辆了,砖厂有足够的出货量还行,不少人愿意挂靠。如果销量惨淡,给人运费都懒得跑。
不过这也急不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砖厂热热闹闹的办起来,生产一批砖摆在那,留给朔铭足够的时间来考虑运输的问题,没准还有人自己找上门的。
离开村委,朔铭呵口气,想也别想,这种状态被警察堵着肯定是醉驾。回城区是不大可能了,那就去齐阳水库,这些天朔铭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丰楼村的砖厂建设上,范玉华倒是两头跑,一会砖厂一会齐阳水库。
朔铭拿出车钥匙,刚要打开车门就看到不远处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提着棍子走向自己。
朔铭觉得不对,要说村里的老人小孩朔铭可能不认识,二十郎当岁的人见了朔铭都能打声招呼,眼前这几个小混混一样的玩意到村里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