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梓汐用力的闭上双眼,那盏灯,那间房,房里的人,每个人的脸上所洋溢的笑容,自此成为多少个夜晚难以入眠的噩梦。
孤夜里一闭上双眼,好像那笑声突然被配了音。
而在很久很久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甚至都不敢去听风铃的声音,那音调一响如心底最惧怕的魔咒,让人徒增不安和恐慌。
其实贺衍晟是想质问她,你拼命要走的那一段时日,你不依不饶想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肯给彼此多一些的时间,去尽力适应,去淡忘伤痕,去活在当下。
刀子般的语言绕口在嘴角处,一张口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都不负盛年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当初贺衍晟就没做过,现在又怎么舍得呢?
他自嘲一笑,身处他这个位置遇见的女人不在少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也是有的。
为什么一个钟梓汐就令贺衍晟这么牵肠挂肚的舍不得,想了那么久都没有想明白的原因。
他想现在算是有个说法了,只因为这姑娘秀美轻拧,眼底氤氲着丝丝雾气时,
什么原则底线都特么的通通见gui去吧!
贺衍晟抬手想要抱抱她,又怕她会下意识的抗拒,手指处在半空中的僵硬悉数化为自嘲。
“梓梓,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放低声音,语气中的乞求与渴望那么深,带着明显卑微的彷徨。
钟梓汐抬手轻覆在自己的眼睑上,过了数秒,再度睁开双眼。
她好想自己可以看清这个男人,只可惜过了很久很久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迷雾。
在她想看清他的时候,他不让;当她不想看清他的时候,他又在自我解剖。
平行时空中,始终少了默契的不同步。
“贺衍晟,你告诉我,你到底答应了我母亲什么?她帮你解围,你帮她照顾我是吗?”
嘴边勾起的嘲讽尽是冷漠,宛若一个头脑清晰的旁观者站在第三方,不带任何感情去解剖他的存在,唯独不敢相信,他爱她这个事实。
“梓梓,你就这么不愿意相信我爱你是吗?”
男人神伤的开口,脸上尽是落寞之色。
“呵,爱,或许曾经有那么一些吧!我相信,可那些终归比不上贺先生的野心不是吗?”
钟梓汐似乎不断试着说服自己,可是说着说着就空洞的笑出了声。
笑容里伴随着眼泪,她越是想笑,眼角的泪珠就越多。
抬手轻拭,可泪珠就像擦不干净似的,越聚越多。
“贺衍晟,你看真的不是我不相信你。我真的信,可是它不相信呀,你说怎么办呢?”
“梓梓,你别这样,算我求你了好吗?”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心疼,这一刻他是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年的应承。
如果早知道后来的她会这么痛苦,他想即使赔上自己。贺衍晟也不会选择那条看似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如今让彼此陷入这样难堪的死胡同里。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这个样子的我,我还真的挺讨厌的。懦弱,无能,可笑,满目疮痍!”
钟梓汐哪里是不肯相信他,她只是给自己再寻找一个试着被留下的理由,如今她连自己都不能被劝服,又何谈劝服别人。
边哭变笑和晴天落雨是一个道理,都那么不受控制!
贺衍晟起身拉起钟梓汐,用力的将她抱在怀中,他想给她安慰,想让她能过的容易一些,至少别像现在这样。
她的身体不允许,他也不允许。
“别哭了,梓梓。乖,别哭了,好不好?”
钟梓汐的双手紧紧的扣住贺衍晟的西服,压低声音抬头询问,声音里的嘶哑伴随着同等的哭腔尽显委屈。
“别哭了?那你告诉我那一夜我站在贺家的门外,站了整整一夜,你人呢?当时的你在
哪里?你还记得吗?”
男人的眉峰紧紧一蹙,神情里的尽是不可思议。
贺衍晟双手紧扣住钟梓汐的肩膀,身子俯低,气场顿显,迫切的询问。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重要吗?贺先生!”她脸上的不屑一顾,彻底激怒了男人的情绪。
“说啊,你刚刚到底在说什么。钟梓汐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哪一夜,你到底哪一夜在贺家门口站了一夜?”
钟梓汐仰着脑袋,神情里满是迷离。像个受伤无助的小鹿,那么轻而易举就握住了贺衍晟的命门。
“你真的而在乎吗?”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他,又像只是在反问自己,无助的让人揪心。
是啊,一直意难平的不就是他的不在乎吗?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