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敛起性子的安静
【世间很大,大到没有电子产品很多人这一生都不会有所交集,世间又很小,小到一个人的行为会在无形中决定并影响着另一个人的生活——贺衍晟!】
这场发烧来势汹汹,走的亦很快,在这期间有关于徐家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所有记忆都被母女俩刻意的去忽略掉。
就像徐紫曦不知道徐白杭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抚养权,也不知道钟毓是什么时候将她带离的徐家。
未知的一切在被掩上一层雾朦之后,未知和迷茫,足以让本身无从探寻。
徐紫曦在那之后,再没见过徐白杭。冬日雪后,连带着空气里都渗透着冷气的感觉,风一吹脖子间全是风贯穿的满满都是避无可避。
改名的前一天她瞒着所有人找到徐叔,小姑娘很直接开门见山地讲明来意并且表示了自己坚定地决心。
徐紫曦没想到徐叔会答应的那么爽快,十三岁的那个冬日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适。可她知道今后的阳光再怎么照这一缕阳光都不会照进她的心里,暖而不达心底再暖又有什么用。
她将徐紫曦更改成钟梓汐,因为只要她听见那三个字就会觉得无比讽刺。那是父亲背叛母亲的证据,而她却将一直会成为印证那个证据的存在者和验证者。
那样的话,每一分每一秒无异于都在煎熬中过活。
十三岁这个节点,世间再无徐紫曦!
之后钟梓汐将这个消息告诉钟毓,母亲看上去很淡然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好像这一切都很合理又像她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却从没想过要去阻止她。
整场事情下来钟毓的表现一直很坦然,似乎在这场背叛和伤害里受伤最大的就只有她自己。而他们都只是提前设定过代码的程序,只有开关只需要按照说明去走完每一步就好。
没有悲伤,没有影响!
那时的她尚且不懂得大人的悲伤是会隐匿的,然后在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任凭喜怒哀乐蚀骨成疾。
十三岁那年世间再无徐紫曦,世间很大,大到没有电子产品很多人这一生都不会有所交集,这世间又很小,小到一个人的行为会在无形中决定并影响着另一个人的生活!
在这个稀疏平常的生活里看似一个简单随机的行为,却成为贺衍晟寻求多年而一直无果的疑惑。
那年的雪天在她看过最冷的背影,当她独自一人被留在原地,钟梓汐开始学会收敛自己所有的小情绪。
随时可以不被需要的孩子永远没有任性的资格,小时候她爱闹爱笑可以肆意地不听话,可以随意提出任何无理取闹的要求。
那是因为她知道,不管这世界怎么变,不管外面的纷扰有多复杂,不管她多刁蛮任性,她的身后有家有父母有爱她的
人。
所以她有着勇往直前的勇气,而现在后盾溃散连带着她的倔强也一同消散。
钟梓汐也从未想过,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她会成为那个人心里的唯一和想要,她还能做一个被需要的人。
当生活归于宁静,钟毓重新回到了h大教书,在没有嫁给那个人之前,妈妈一直是h大的历史教授。
而她也重新回到学校,开始着最平静也最枯燥的校园生活。
如果说从前的徐紫曦是鲜活的,那么现在的钟梓汐只是活着的。
规规矩矩上课收起了所有的张扬与恣意,哪怕是从前她最讨厌的课文也会按时按质的做好。
从这一刻开始她想成为一个无可挑剔的钟梓汐,去回馈钟毓那颗死寂的心和那份从此再也无法完满的家庭。
初中这个年纪会有很多朦胧的感觉,那段时光说起来大概就像旧电影里的镜头,吱吱呀呀的黑白画面相互层叠。带着独属于那段记忆时光里的不清晰,越模糊、越梦幻、越致命、越好奇!
所有的感觉在一瞬间交织产生,容易联想,容易代入。当时的一切不需要明确的言语和肯定,心就会在不经意间被俘虏的溃不成军。
从此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她所仰望的目光,她开始对未来有所希冀。花开在阳光下风一吹摇曳生香,鸟栖息在树杈上光一洒安闲自得,山屹立于天地间雨一下焕然一新。
而她和他,就像教室前的窗下挂着一盏风铃,人一来就叮咛叮咛转个不停……
从徐紫曦到钟梓汐,背后的猜测与议论她一直选择闭口不提。
钟毓告诉她“有些事你看淡了,别人知道这将不能成为攻击你的利刃,自然也会失去兴趣。人是承受苦难的立方体和海绵一样你吸入的越多就会越沉静,将来在合适的地方它就会自然而然的绽放。”
纵使如此,那道疤实在是太深了。
哪怕当初伤口缝纫的再漂亮,那道埋线也会在隐隐约约间看不清晰,纵使如此依旧不能擦拭那道痕迹。
她不愿示人的伤痛被人用最恶意的方式攻击、玩笑、热闹、娱乐,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她无法释然的厌恶。
“站住。”
钟梓汐冷漠的扫过身旁的那些人,寡言少语的她周身尽是冷漠眉宇间的犀利毫不收敛,气场全开寒气逼人。
她有条不紊的走向座位,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打算直接去礼堂。
今天学校的礼堂里有一场演讲,她很感兴趣,不想在这群人身上浪费时间。
很多年之后的钟梓汐仍然记得她生活中最厌恶的事情,就是别人探寻又好奇的目光。
整个青春岁月里存继了太多的目光,关怀的、审视的、嘲弄的、好奇的、探究的、玩笑的,不管是源于善意还是终于
恶意。于她而言无异于增加了伤口的撕裂,再度提醒她这个既定存在的事实。
每当如此钟梓汐都会选择快速离开,然后假装自己听不见、看不见、感觉不到。
她试图假装不想要,不在乎,试图用冷漠去抗衡这些不可定的因素。
可并不是每一次的假装都可以得到善终,拳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捏的比谁都用力,心却早已麻木不仁疼的钝钝作响。
人群里一阵窃笑,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冷漠可怕,人群里那些助长冷漠的人也同样可怕。
有人吹着口哨,不知道是谁大声喊道“是不是站住两个字太短,非要叫你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