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于书燕夫妻都回来了,于书燕今个儿有些累,吃过晚饭后便早早的回屋里休息去,史氏却在这个空端拦住了秦楚。
两人来到后花园的亭子上,这儿还没有旁人,秦楚看着一脸神秘的三嫂,有些疑惑不解,有什么话是不能在堂屋里说的,非要来这隐密的后花园。
史秋英怕四弟抬腿要走,于是说道:“四弟,有一事我必须告诉你,想来四弟也不知道吧,就是前不久我父亲出外行商,去的是常德府,半路上你猜遇到了谁?”
秦楚听到这话,便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何况媳妇出外行商一事,还是他准许的,镖局里的三当家也是他派去的。
史秋英看到秦楚那临危不乱的表情,心情有些不好,于是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口说道:“我父亲遇上了四弟妹,她带着蜀盛镖局的镖师,拉了几十辆驴车的货去往常德府。”
“然后呢?”
秦楚掀眸看她,面色从容淡定,波澜不惊,倒是出乎史秋英的预料,她有些搞不懂了,四弟准许四弟妹出外行商,她可是妇道人家,就不怕她在外头失了清白之身?
史秋英看不懂秦楚了,可是内心却焦急,她可是想用这个消息换她一个机会,这会儿也没时间再猜测了,便说道:“之后我想与四弟打个商量,此事我不告诉婆母,只求四弟帮我在婆母面前说说好话,我娘家想将杂货铺子开到县城里来,我也想像四弟妹那样帮娘家做生意。”
秦楚一听,原来是奔着这个来的,自家媳妇做生意,他本就不觉得行商不好,自然也不阻止三嫂去行商,只是三嫂能不能行商,却是母亲说了算,他身为儿子岂能代为作主,如此是不是大嫂和二嫂也来求他一求,他是不是都得答应下来。
“三嫂这话不必跟我说,该跟母亲去说,只是三嫂身边有生哥儿,可还有精力去行商?”
“四弟,我有精力的,不过就是收钱卖东西的事,我可以叫银叶帮着带,将来也跟四弟妹一样,每月拿出伙食费用二两银子。”
史氏一脸期盼的看着秦楚,然而秦楚却是无动于衷,“三嫂这话得跟母亲说,也得跟三哥说,母亲和三哥都答应了,自是没有问题。”
“你三哥一定会答应的,他还能跟着我一同去做生意。”
史秋英嘴快,顺口便说出来了,自从生下孩子,秦乐没有不答应她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秦楚见状,便说道:“三嫂何不让三哥去说,我家媳妇行商一事,早已经惹得母亲不喜,此时我便去,便会事倍功半,指不定还耽搁了三嫂的事。”
史秋英一听,便不高兴了,这明显就是推辞她呢。
秦楚却在此时接着开口,“三嫂要行商一事,若是母亲问起,我自是赞成的,我不阻止我媳妇,我自是也不会阻止三嫂,至于我媳妇外出行商一事,也皆是我同意的,三嫂不必费此心机,若是故意将此事告知母亲,三嫂便是别有用心了,我一向敬着三嫂,三嫂不要令我失望。”
史秋英呆呆地看着秦楚,他面色严肃,眼神认真,甚至莫名生出一股威严来,这种感觉与她平素所见的温和的四弟完全不同,秦楚语气还算平和,她为何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秦楚看了看天色,天要黑了,这样小叔子与嫂子在后花园里相见也不妥当,便起身往亭外走了。
史秋英坐在石凳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过后,她心中开始发毛,四弟竟然也有这么一面,平素看到她,三嫂三嫂的叫着,面色也温和,与外头的读书郎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今日,给她的感觉却是震憾的,四弟虽是敬着她,却也是有条件的。
莫不是她今日要威胁四弟之意惹到他了?史秋英想了想,心里全是郁闷,原本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有四弟相助,能顺利离开秦家院去铺里做生意,如今看来,这法子怕是不成了,看来还是得丈夫年底入了城里,再一起想办法了。
秦楚一身青衣长衫进了自家小屋,就见自家媳妇坐在油灯下看帐本,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在灯火下尤其的诱人。
带着一丝婴儿肥的瓜子脸上有淡淡地红晕,一双漆黑的杏眸盯着帐本看得仔细,秦楚站在门口,忽然心情大好,脸上不知不觉带上了笑意。
他来到于书燕的身边安静的坐下,朝那桌案上的帐本看去一眼,半晌疑惑的问道:“布庄的生意竟亏了本?”
第309章 秦家气氛诡异
秦楚颇有些意外,先前听汪良说布庄生意很不错,客栈的生意更好,怎么几个月不过问,竟然是亏了本的。
于书燕正愁着此事,隔壁陈家布庄与她斗法,耐不住人家低价售卖,她岂能跟风,不比先前的刘家布庄,她还能跟着对方比下去,知道他的家底是什么样,如今的陈家,背后不仅有陈知州,还有庾县大富商胡家相助,她怎么能比得过人家。
于书燕侧首看他,有些郁郁的说道:“还不是你惹来的桃花。”
“什么?”
秦楚越发不解,他什么时候惹来桃花了?
“陈家贵女,可别忘记了,她来了庾县,最近知县夫人和主簿夫人都不给我请帖了,其他夫人就更加了,整个庾县的夫人都巴接她去了,我于家布庄隔壁前几个月开了一个陈家布庄,生意都被她抢了去,你说是不是你的原因?”
说起这事儿,于书燕便不高兴了,嗔了秦楚一眼,接着看帐本。
秦楚算是明白了,难怪胡耀曾在他面前提起过,陈家贵女又来了庾县,当时他便想,都在庾县失了名声,还敢来,心想着只要她不对付他媳妇,他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夜里夫妻两人躺在床上,于书燕很快睡着了,秦楚却是小半夜没能睡着。
第二日于书燕与秦楚一起练了功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从后院出来,就看到前院里大嫂在厨房里忙碌,三嫂坐在廊下嗑瓜子,旁边一个史家的下人银叶正逗着生哥儿,生哥儿似乎很满意银叶,逗得很是开心。
于书燕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微妙。
堂房前,大嫂将饭菜端上了桌,银叶抱着孩子在厨房里吃饭,只有秦家所有人都在堂房前。
于书燕见状,忍不住说道:“家里就银叶一人,不如叫她跟我们一同吃吧。”
于书燕话才落,毛氏却是冷笑一声,“下人岂能跟主人同坐一桌。”
秦楚在桌下拉了拉于书燕的衣摆,许是让她别说了,自从史氏带了这个下人在身边后,家里的气氛就很奇怪了,好在于书燕不再像以前在村里时一样,时刻呆在这个院里头,吃过早饭她便能出门了。
送走秦楚,于书燕也准备离去了,今个儿石泉没有来接她,她只能自己坐马前去,徒步到对面于家院里牵马。
毛氏正好大清早的要出门买菜,刚从秦家院里出来,就见于书燕牵着马下了坡,接着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马,一夹马腹,便往前去了。
毛氏站在那儿目光呆呆地盯着,她跟着刘婆子学规矩,却不曾学会骑马,也不曾学会击鞠,想起上一次她跟婆母一起去任府马场时,看到四弟妹击鞠赛上的表现,她便心头不好受了。
旺兴街于家布庄内,于江全夫妻正忙碌着,周寅此时也挽起袖子帮着搬布版,到了门口,便见一队车马往隔壁的布庄去了,那马车上下来的几位夫人才下了马车,隔壁布庄里的伙计和掌柜的连忙上前相迎。
对方将人迎了进去,一位伙计模样的往这边看来一眼,看到周寅站在那儿往这边瞧,他便一甩袖口,面露不屑,接着进了铺门。
周寅双眸一眯,眼底锋茫顿显,不就是个知州之家,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以势压人,倒是欠些教训。
周寅收回目光,他不动声色的进了铺子。
这一日与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两间于家布庄,生意冷清,门庭冷落,不见有人过来买布料。
傍晚时分,于江全与许三娘关了铺门,与石梅一起坐上了马车,周寅却并没有急着上马,反而说他走最后,让于家人先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