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内容,是华章重新制定的逃跑计划,以及如何带走迎春和阿蛮的计划,十分周密。
包裹在信件里的,还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形碎玉,这碎玉她认得,以前给燕诀绾发时,她就细细认过燕诀的发簪。
既如此,华章是他派来的吗?
夏娆抓着这碎玉,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可楼子溪却几乎一夜未眠。
直到第二天清晨,隔着院墙,她听到有一群孩童在高声吟唱。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她如同柳叶一般纤弱,光着脚踩着地,看着晨光熹微,看着白雪皑皑,走到窗边喃喃念了起来:“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寒风卷过,小贝端着药从外面进来,瞧见她白色的衣裙上不断有血流出,捂住了嘴。
楼子溪却朝她凄凄一笑,犹如凋零的花一般,倒在了地上。
云染跟燕珺儿乘船西下,遥望京城时,总觉得好似什么东西,从他的生命里,永远的剥离了。
次日,边境异动,但未动到北燕来,凌北墨只收到消息,一波神秘的大军,挥军南下,突袭了藩国,一连夺下了十八座城!
第115章 计划与变化
楼子溪这一次昏迷,便足足昏迷了十天。
十天的时间,夏娆的逃走计划自然是泡汤了,但她并不后悔。
“夏姑娘,药来了。”小琦从外面进来,端了夏娆需要的药。
小贝连忙上前,这十天以来,没有哪一天她不是以泪洗面的,如今已经哭到视线都是模糊的了。
就在小贝要扶起楼子溪时,一直昏迷的楼子溪终于有了动静。
“世子妃,你看!”
“嗯。”夏娆示意小贝安静,放下手里的药碗迅速探了楼子溪的脉,松了口气:“只要她醒来,就不会有大事了。”
说完,楼子溪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不过,等她看清周围时,眼底只有迷茫。
“这里是哪里?小贝,我们怎么在这里?”楼子溪不解的看向小贝,眼底没有半分的悲伤。
小贝哽咽着看向夏娆,夏娆再次探了楼子溪的脉,才跟楼子溪道:“子溪,你可曾记得我吗?”
楼子溪看向夏娆,眉心微微拧起,歉意的摇了摇头。
夏娆手心略紧了紧,跟小琦道:“你先伺候着楼小姐喝药,我有话跟小贝说。”说着,便起身到了屋外去。
小贝连忙跟上,出来,便见夏娆一脸的严肃。
小贝紧张:“世子妃,难道小姐她是失忆了吗?”
“应该是,有的人在受到精神上的重创时,大脑为了保护自己,会刻意隐藏那些令人大受打击的事情。若是我没猜错,子溪不止忘了楼将军和云染,连跟他们相关的人和事,也全部都忘记了。”夏娆道。
听到这儿,小贝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那小姐以后还会想起来吗?”小贝问。
“只要不让她接触与之相关的事……就不会想起……”
夏娆没有明说,小贝也明白了,要让楼子溪永远不要想起,那就只有远离这里,隐瞒下所有事情,才有可能。不管是云染,还是楼将军,都要忘记。
夏娆见小贝明白了,才回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楼子溪正在乖乖喝药,时不时还朝外面看一眼,瞧见夏娆的目光,甚至还羞涩的笑了笑。
这样的她,就如同夏娆初见她时的那个模样。
至于云染和楼将军,夏娆想,既然已经失去,不如全部忘记吧。
“我会想法子送你们离开。”夏娆跟小贝道:“当初子溪留下了不少银子,还有点心铺子在,足够你们暂时过一段日子了。等我这里处理好,我会再去找你们。”
小贝见夏娆已经想的妥帖,立即跪下来朝夏娆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奴婢替我家小姐谢谢世子妃,谢谢你……”
夏娆鼻子微酸。
下午,夏娆就让小琦传了信给凌北墨,她必须要见他。
凌北墨登基后,不止要处理秦王残余势力,还有京城各个心怀不轨的皇兄皇弟们,连着蠢蠢欲动的前皇后、如今的新任太后,和已经升任为圣母皇太后的老太后,也要一并处置,以至于他几乎不曾离开过养心殿。
但夏娆的消息传来,他还是硬生生推掉了手里的事。
夏娆过来,瞧见一身明黄衣袍坐在书案后的凌北墨,屈膝行了礼:“参见皇上。”
“娆儿,你既怀着身子,便不必多礼了。”
凌北墨亲自将她扶起,看着她气色还好,满意笑起来,自然的拉着她的手到了自己的桌案边笑道:“你看看,堆积成山的折子,不过我已经在草拟封后的圣旨了,娆儿,再等我一段时间。”
在夏娆面前,他依旧自称是‘我’。
夏娆看了看他,不忍此时在他的热情上浇一盆冷水,但楼子溪的事也耽误不得。只要楼子溪还在京城,关于楼敬之死,云染之逃,就一定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我想求皇上一件事。”夏娆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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