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环是一直照顾夏嘉宁的,夏嘉宁看她哭,眼底也蓄起泪来,上前拉着她的衣襟安慰:“姐姐别哭。”
“小公子,您救救奴婢……”
丫环还想找夏嘉宁求救,夏娆不过一个眼神,她便吓得住了嘴。
夏娆这才牵着夏嘉宁,浅笑安慰:“她在做游戏呢,宁宁别担心,跟姐姐去玩好不好?”
夏嘉宁懵懵懂懂,转头扑倒夏娆怀里,夏娆这才牵着他上了马车。
一直快到柔福长公主府,夏嘉宁才软软的抱着夏娆,问她:“姐姐是不是不开心?”
“宁宁怎么知道?”夏娆笑着问他。
“因为宁宁觉得这里不舒服。”夏嘉宁摸摸自己的胸口,眨巴眼望着夏娆,糯糯的道:“宁宁喜欢姐姐,宁宁要姐姐开心。”
夏娆心中微暖,轻轻抚着他的小脑袋,笑道:“姐姐很开心。”
“真的吗?”夏嘉宁问她。
夏娆点点头,夏嘉宁这才笑着拥住了她,随他一起下了马车。
两人下了马车时,凌南烟居然还在,就是看脸色,似乎有些站不住了。
夏娆刚来,香穗就冲了上来,怒不可遏:“夏姨娘,你也太无礼了,你怎么能……”
“麻烦让让,我要跟我弟弟一起去给长公主请安了,我们得走侧门呢。”夏娆微笑着将请帖交给了一门口的婆子,这才牵着夏嘉宁走侧门进府了。
凌南烟本就病弱苍白的脸,这会儿都隐隐透出股青色了。
“公主,咱们进去吗?”香穗看她如此,胆怯问道。
“当然要进去。”凌南烟想到她的目的,咬咬牙,转头就跟着夏娆姐弟一起走侧门进去了。
这一次,没人拦她了。
夏娆刚进来,于嬷嬷就过来了。
于嬷嬷再见夏娆时,依旧忍不住心里感慨,这般女子,若是有野心,足够当个红颜祸水了,偏生夏娆眼神纯净清明,还带着一股子倔强。
“夏姨娘和夏小公子,长公主正在前面,奴婢引您过去。”于嬷嬷依旧疏离着,语气却比之前对凌南烟温和了不少。
“是。”夏娆应声,却发现于嬷嬷目光落在夏嘉宁身上,浅笑:“这是妾身弟弟,自小离了魂魄,但心性单纯乖巧。”
于嬷嬷这才收回目光来,朝夏娆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夏姨娘是有福之人,这边请吧。”
夏娆虽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但还是带着夏嘉宁往前去了。
凌南烟也要跟上,于嬷嬷这才上前一步,拦着道:“长公主知道您此番来的目的,长公主吩咐了,请您回去吧,您所求的事,长公主爱莫能助。”
“可是……”
“奴婢还要伺候公主,就不远送了。”于嬷嬷淡淡说罢,就走了。
凌南烟见柔福始终不肯见她,却终究忍不住黑着脸甩袖走了。
这厢。
夏娆过来时,柔福长公主刚好浇完最后一片花圃的花。
夏娆不解,昨儿才下过雨,为何她还要来浇水?
“姐姐,有小虫子。”
夏嘉宁看到什么,圆乎乎的小脸便已经凑了过去,出神的看了起来。
柔福过来时,正好看到夏嘉宁聚精会神的模样,神色都恍惚了一下,太像了,这个孩子,与她那个随着丈夫的死而早夭的孩子,实在太像了。
夏娆察觉出柔福的不对劲来,上前拉回夏嘉宁,朝柔福行了礼:“妾身夏娆,参见长公主。”
柔福回过神来,克制的看了看夏娆,才淡然的越过她,往前边的凉亭去了。
去时,只轻声吩咐:“过来坐吧。”
缥缈的声音,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释然。
夏娆记得这位公主好似今年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但看她如今挽起的长发只缀这一根银簪子,浑身上下便再无装饰,比庙里的师太都素淡。
夏娆牵着夏嘉宁跟上去,等到了凉亭坐下,才瞧见一边竟还用个炉子在煮药材。
夏娆闻了闻药材的味道,杂七杂八,她竟不知道是用来治什么病的。
“闻出来有哪些药了吗?”柔福问她:“温太医说,你一定能闻得出来。若是你闻不出来,或是有差错,他就输我十年俸禄。”
夏娆哑然,原来温太医竟是用了这么个法子。
“里面有白石英两钱,夏枯草一两,附子三钱……”夏娆淡定的将药材都说了出来,不仅说出了名字,剂量也说了。
于嬷嬷连忙去查看抓药的药材单子,柔福嘴角却是泛起了笑意,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俏生生的小姑娘,也生出几分兴致:“那你且说说,这药是治疗什么病的?”
“什么病也治不了,公主您在哪儿胡乱抓了一把吧。”夏娆问她。
“还真是。”于嬷嬷也忍不住笑起来。
柔福这才坐下,示意夏娆过来替她把脉。
夏娆也不惧,上前探了她的脉,嘴角扬起,这个柔福长公主,传闻仿佛是一个寡居在府性格乖戾的人,如今瞧着,竟是个有趣的。
“长公主若是不把左腋下夹着的圆球拿出来,那么您这脉,便是喜脉。若是您拿出来,那您身体康健,除了忧思过重导致的心脉虚弱以外,并无其他病症。”夏娆垂首答道。
柔福是真的惊讶了,她见过医术最好的,也就是曾经那位燕王府的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