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冷眼扫了一下宋嬷嬷,眉眼之中的怒气未消,宋嬷嬷汗都吓出来。
须臾,少傅冷冷点了头。
宋嬷嬷看也不敢看针锋相对的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去备好了热汤又点燃了熏香。刚准备去备好换洗衣裳,见衣物已经整整齐齐搁在架子上。透过屏风瞥出去,少傅在软榻上坐下。夏淳也翻着白眼在另一边坐下。
这么一会儿,屋里的两个人又闹起来。宋嬷嬷心累,自从离了周府,姑娘的这脾气就仿佛掀了顶。往日在公子跟前还收敛些,如今一个没看住就两爪子。小彩蝶那鬼丫头也是贼得很,少傅一来,她连面儿都不露。
幽幽叹口气,宋嬷嬷领着人赶紧退下,顺手还将门给带上。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屋内掌了灯,四下里除了虫鸣就只剩风声。夏淳抱着一个似狗不是狗的抱枕直勾勾地盯着他脸瞧。少傅冷着脸拆了发冠,一言不发。
夏淳盯着他不放,眼睛从脸顺着他的脖子落到他手上。随着他白皙的手指落到腰上,那贼亮的眼一瞬间放出光。少傅搭在玉带上的修长的手指滞了滞,微抬眼帘,灯光下,一旁盯着他不放的夏淳果然一脸的垂涎。心中一脑,他顿时冷笑一声,当真是‘垂涎三尺’。
少傅脾气上来,娇得不行。虽说他跟夏淳赤.裸相见不知多少回,孩子都有了,但这会儿一负气,他将半解的玉带又扣了回去。
夏淳顿时一脸的可惜,少傅却看也不看她,冷着脸起身去往屏风后头。
当夜,周卿玉还是留了下来。
宋嬷嬷准备了一桌菜,亲自下厨。少傅近来吃得不好,但旁边夏淳吃得香,他不知不觉也跟着多吃了小半碗。吃得多便有些不舒服,好在凌风凌云这会儿已经将案牍卷宗都搬过来。少傅冷着脸看了一个时辰,夏淳早已经睡得人事不知。
少傅捏着朱砂笔突然茫然,他跟个没心肝的白眼狼计较半天,有什么用?
越想越觉得气,少傅把笔一扔,脱了衣裳便上榻。
他往日与夏淳同床共枕不在少数,刚一躺下,夏淳翻身就滚到他怀中。熟悉的气息包裹,夏淳自觉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脸一埋睡得更沉。少傅僵着脸想把人推出去,手刚碰到夏淳的胳膊,不自觉就往下移。
抚到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少傅冷冽的神情还是软了。
……罢了,跟她计较个什么劲?除了把自己气个半死,能捞得着半分好处?有这个功夫生气,不如想想怎么将这驴的毛捋顺,省得一天到晚给他尥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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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翌日一早,少傅起身之时惊醒了夏淳。
迷迷糊糊的夏淳分不清今时往日, 抱着他脖子习惯性就送上红唇。少傅一手撑着枕头一手抓着被褥, 垂落的墨发铺满床头。他愣了一下,低头覆上去。时隔四个半月, 再次尝到甘甜的香唇,少傅温柔浅尝的同时心中难得生出一股失而复得的古怪情绪。
一吻毕, 少傅轻拍夏淳的背, 将挣扎着要睁开眼的人重新拍睡沉再轻手轻脚地起身。
少傅清晨有练武的习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夏淳的院子虽说不大,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后院有个园子栽种了一大片的竹子和点缀了些开得绚烂的花。许是玉明轩里住习惯了, 夏淳的审美被少傅带偏,如今也觉得大片竹林看着更舒服。尤其天气闷热,竹林当真是消暑凝神的好去处。
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周卿玉折回主院之时, 夏淳正黏黏糊糊地被几个婆子伺候着起身。
这几个婆子是周府送来伺候夏淳月子的。通些妇科的医理,也十分懂得如何照顾好生产的女子和刚出生的婴儿。只是送来得早, 夏淳月份还没到,便在夏宅闲着。怕老在夏宅吃干饭惹主子嫌弃,便被宋嬷嬷调.教着做些日常端茶递水的活计。
两人在忙活, 小彩蝶则在一旁挑选衣裳和配饰。
屋里忙得热闹, 小彩蝶惯来被夏淳宠着,说话咋咋呼呼的。宋嬷嬷老远听到她清脆的嗓音在问夏淳要穿那件衣裳,就看到她扭头一看到发梢微乱的少傅, 表情顿时一变。而后也不管衣裳哪个更好了,迅速挑出一件一溜烟又窜了。
宋嬷嬷看得直摇头,当真就不明白了,小彩蝶这贼丫头究竟为何这么怕周卿玉?
这里弯弯绕绕别说宋嬷嬷看不懂,就是夏淳其实也糊里糊涂。
小彩蝶憋得慌,她自然不好跟宋嬷嬷说周卿玉打小有怪癖,闻不得女儿香,一闻就吐。毕竟这事严格来说也是周家的密辛。怕影响周卿玉的亲事,周家主子当初可是下令封口。她娘老子是周家伺候的老人,自然是知晓的。不仅知晓,还一直耳提面命地警告小彩蝶没事别往大公子跟前凑。省得吃了挂落,连累一家子。
小彩蝶识趣地离了主院,屋里就宋嬷嬷和几个婆子。
少傅昨夜睡得好,眼睑下青影淡了,气色也看着好了很多。只是瘦下去的肉怕是得有段时日才养得回来。
夏淳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透过镜子看他着一身素净,两袖清风的装扮,端坐在窗边饮茶。乌发用一根木簪半挽,额角洒落些细碎的发丝,乌发雪肤,清隽雅美,将他那股骨子里的沉静显露得淋漓尽致,仿佛一抬眼能这尘世的喧嚣抹平。她静静地看着,心里点因怀孕而生的莫名其妙的怒与烦躁也渐渐消散了。
周卿玉就是那山间雪,崖上花,她得承认这男人他就是该死的秀色可餐!
秀色可餐的少傅饮了半盏茶,凌云凌风领着周家的马车就到了。
一马车的书籍和一马车少傅平日里用惯了的器皿用具,以及两三个伺候的下人。夏宅是夏淳在住,凌云凌风年轻男子轻易不会踏入。少傅平日里得有人伺候,丫鬟用不得,婆子多了也生事,所以送来两个纤细的少年送来。
夏淳看着这两略显阴柔的小厮表情很奇异。没办法,见多识广,总是会想歪。等两少年掐着尖细的嗓子来给她见礼,夏淳才恍然大悟这两小厮是阉人。
事实上,夏淳是知道周卿玉有恐女倾向的。虽说他从未表露,但夏淳跟他朝夕相处一年多,不可能没感觉。只是,她总觉得这厮平日跟她相处起来没什么特别举动,便只当是轻微症状。这会儿看他宁愿用太监也不用丫鬟才晓得周卿玉病得不轻……
两小厮东宫里,贴身伺候少傅的。用了三年,也算是周卿玉的心腹。少傅不知夏淳心里诽腹他,耐心等她洗漱好,两人一并去用早膳。
用罢早膳,洁癖症少傅又沐浴更衣,对夏淳道了一句过两日再来便带着凌风凌云回府。
既然决心退亲,少傅必然不会拖。拖得越久,这事情就越纠缠不清。他昨儿与温氏争执那一场,想必周家的长辈已经知道他的心意。这会儿回府,自然是当着周家人的面儿将事情阐述清楚。家中长辈如何打算且不论,亲事他是退定了。
少傅马车前脚刚走,夏淳后脚就吩咐下人备车。
这段时日她宅在宅子里从未出去过,老实说,她快待发霉了。要不是天儿实在是热,出去跟火炉子似的烤人,她早就满京城乱窜了。奶茶铺子已经在筹备中,夏淳出去还有个正事。夏三夏四找好了铺子,得夏淳亲自去签契书。
给夏淳驾车的是个老车把式,知晓主子怀孕,马车只求稳当不求快。
铺子在城东,靠近柳巷,正前方是个酒楼,后头有家客栈,处于京城最大的商业区中心。车水马龙的,人口流动量非常大,地理位置非常好。铺子虽不算大,但上下两层,且修缮得十分精美。夏淳掀了车帘这么一打量,就知道今儿这铺子价位不可能低。
马车到了铺子外面,转让铺子的老东家已经等候多时了。夏淳带了帷帽,扶着小彩蝶的胳膊下车,里头立即走出来一个八字小胡须的青年人。那青年本就被人打过招呼,这会儿看到人,未语先笑。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夏淳一道上二楼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