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元荌尚且聪明,没想过到皇上跟前求情什么的,盛顺也没再多言,快步离开。
“父亲……”
听到元智那颤抖的唤声,元荌转头看着他,道,“好好守皇陵。”
守的好还有一条命,守的不好,就直接去见老祖宗了。那地方,更便于安葬。
元智看他爹一点没救他的意思,当即更慌了,“父亲,儿子并非是有心冒犯安安公主的呀!”
“所以,皇上不是只是让你去守皇陵吗?”
若是有意冒犯,就不是守皇陵,而是直接住进去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元荌重重叹了口气,他儿子真的不像他,他只是有点笨,可他儿子不同,那是又笨又胆儿大,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算不算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元荌真是忧伤了,也真是不懂了。
京城那么多可欺负的,他不动,偏去动那不能动的,这不纯粹是找刺激吗?
大皇子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再看看元荌父子,心里了然:今日京城皇上这一鞭子落下,安安公主的及笄大礼,再没谁能比得过这一鞭子了。
可以预料,从今天之后,京城内外再无人敢轻看她。
孙旺,苏语,还有孙大力,几人在后悄悄跟着,一路跟着皇上来到苏妍的坟墓前。
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被侍卫拦下。
盛顺也未敢上前,在不远处静静的候着。
十多年了,这还是皇上第一次来这里,不知他此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就如胡公公说的,他也希望皇上对苏贵妃已经无所谓了。那样,或许也就不会感觉那么孤单了。
皇上站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字,静默许久,缓缓开口,“十五年了,本以为什么都淡了。现在看来,是朕想多了,也想错了。”
当站在这墓碑前,当看看安安,那些他努力想忘记的,一夕之间都回来了。
抬手,轻轻抚过墓碑上的字。
苏妍!
这两个字,这个名字在指间划过,那些曾经的过往,还有她的模样,再次一跃到心头,还是那么清晰,还是那么的闹腾。
一切恍若昨日,她还未离开,他也认定自己不会爱。
“爹爹,您后悔吗?”
听言,皇上睁开眼眸,看向安安,“后悔。”
安安听了,刚要说话,就听皇上低低缓缓道,“朕后悔没在平了苏家时,也一并杀了她。”
“如果知道她会这么早死,朕一定不会留着她,最后落得自己这样寂寥。”
“如果知道自己会念她这么久,我当年一定不会那么干脆的放箭。”
“朕从出生至今,对自己从未怀疑过,可唯独对她,后悔的事太多!”
“早知今日,朕一定不许她那么闹腾我。我忘了,我其实也是个凡人,她那么闹腾,我也会动心,也会……伤心!”
“她在时,日子太过热闹。她走了,才更觉的寂寞……”
皇上说完,抬手抚了抚那墓碑,眸色幽幽暗暗。
皇上从不觉得,也不认为自己是个长情或深情的人。但,为何就是放下不呢?
“盛顺!”
听到唤,盛顺疾步上前,将手里的盒子打开,双手递上前,皇上拿过里面的匕首,在墓碑上刻下几个字……
而后离开。
待皇上离开,走远,苏语和孙旺上前,走到墓碑前,看清皇上在墓碑上刻下的字……
夫:元三
看到这两个字,苏语心头顿时百味复杂。
皇上排行老三,元三自是他。
想与她做一世寻常夫妻,这是在苏妍死后的十多年,皇上最终得到的结论吗?
而安安,是苏妍用命换来到人,是皇上最想疼爱的人,也是皇上最不想见的人。
“孙夫人,安安公主还请你继续带着吧!在孙家她会生活的更加自在。”
孙家是一个家,而皇宫不是。
“公主若想见皇上了,可随时入宫。”盛顺说着,拿出一个鞭子递给安安,“这鞭子是皇上给公主的。”
安安接过,看着手里的鞭子,静默。
只要皇上在,这一世应无人敢欺她,更无人敢辱她。
身为公主,她该知足。
母亲爱她,父亲疼她。只是,他们却都没能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