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禾松了口气:“谢谢二师姐。”
“刚才太危险了,但凡我慢一步,你可能就危险了,”柳安安仍心有余悸,“接下来行事定要万分小心才行,切莫再被他抓了把柄。”
“好。”萧夕禾点头答应,与柳安安一同往前走。
快走到厢房时,萧夕禾一抬头,恰好对上一双淡漠的眼睛,顿时吓得差点心梗。
柳安安察觉到她不对劲,顿了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跟着倒抽一口冷气。只见谢摘星面无表情,正靠在厢房门口,盯着灶上的药罐子看。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萧夕禾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慢吞吞走上前去:“魔尊大人,有何贵干?”
“本尊找遍御剑宗,并未找到赵少卿口中的女弟子。”谢摘星漫不经心地继续打量药罐子,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萧夕禾心虚一瞬,随即又板起脸:“不管您找没找到,都不关我的事,还请魔尊大人自重,不要再为了您的私事打扰我。”
柳安安见她态度这么强硬,顿时惊恐地看向她,用眼神问她不想活了?
萧夕禾面上依旧沉静,心中却叫苦不迭。她怎么不想活,她可太想活了,但一味退让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心虚,她这个时候必须强硬起来。
她的强势似乎起了作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正眼看过她的谢摘星,这一刻总算抬眸看向她,只是眼底一片凌厉。
萧夕禾后背发麻,紧攥的掌心也隐隐出汗,面上却仍在强作镇定。
两人对视许久,谢摘星突然玩味地扬起唇角:“若你所言皆真,倒也挺有趣。”
萧夕禾觉得他说的不像好话,可又听不懂:“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是她,说明那女人一直躲在暗处,看本尊逼问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谢摘星盯着她,眼底的笑意渐渐褪去,“如果你是她,说明一直死不悔改,到了此刻都在不停地骗本尊,无论是哪种情况……”
萧夕禾咽了下口水,似乎听不懂他的意思。
谢摘星垂下眼眸,随意打开了灶台上的药罐子,里头所剩不多的汤药顿时散发阵阵苦味,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一甩手药罐子便飞出十米远外,直接撞得四分五裂。
“那是天山净土烧制的……”柳安安痛心地惊呼一声,随即意识到氛围不对赶紧闭嘴,想去将药罐碎片捡回来,又不放心萧夕禾一个人面对谢摘星,只能默默咬着下唇纠结。
谢摘星似笑非笑地盯着萧夕禾:“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够她死上千百遍的。”
萧夕禾:“……”
“最多两个月,她就会露出马脚,你说我该怎么折磨她,”谢摘星一步步逼近,“将她关在笼子里,看着她因为蛊毒发作一点点消融死亡,还是直接扔进万魔渊,看厉鬼将她一寸一寸啃噬干净,最后连渣都不剩。”
眼看他越来越近,萧夕禾忍无可忍地后退一步:“……魔尊大人,虽然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我觉得吧,你这么威胁她,她不是更不乐意出来了?不如你心态平和一点,放下仇恨放下执念,她说不定就乐意来找你了?”
“本尊需要她乐意?”谢摘星冷笑,“她找不找本尊,如今被困在御剑宗,都注定死路一条,无非是死状凄惨与更凄惨的区别罢了,倒不如趁她还活着多吓唬几句。”
说罢,他勾起唇角,“叫她等死也备受折磨。”
萧夕禾:“……”好恶毒的男人,好狠的心。
“萧夕禾,你可以继续演下去,本尊倒要看看,你能演到几时。”谢摘星长眸微眯,眼底满是恶意。
萧夕禾打了个哆嗦,坚强地维持原话:“我不是萧夕禾,你对我说没用。”
“你继续否认,”谢摘星面无表情,“反正你每撒一次谎,本尊就给你记一次。”
萧夕禾:“……”不带这么记仇的!
谢摘星看着她控诉的眼神,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只是眼神愈发冰冷。他正要再开口,胃里突然一阵翻涌。
萧夕禾就看着他眉头倏然蹙了起来,接着便身躯微微一震,像是……有点反胃想吐。
跟他生活了两年多,还没见他生过病,此刻见他突然这种反应,萧夕禾吓了一跳:“魔尊,你怎么了?”
谢摘星强行平复恶心的感觉,阴恻恻看向她:“关你什么事?”
“……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为你诊脉的。”萧夕禾无奈。
谢摘星冷笑一声:“打算趁我病要我命?”
萧夕禾:“……”就没见过这么小人之心的。
谢摘星心底也是烦躁,他先前闭关一整日,也没查出自己反常的原因,但也没有再犯恶心,本以为只是偶然事件,谁知这会儿又突然不适。
“魔尊?”萧夕禾见他面色凝重地杵在那儿,不由得又叫他一声。
谢摘星回过神来,阴郁地扫了她一眼后便离开了。
萧夕禾摸了摸鼻子,刚要跟柳安安说话,柳安安便哀嚎一声朝罐子碎片扑了过去。
“我可怜的药罐子!我可怜的用天山冻土烧制九九八十一天的药罐子!”她颤颤巍巍试图将碎片拼凑,可惜捞了几下都失败了。
萧夕禾心里愧疚:“对不起啊二师姐,等回去之后,我送你一个更好的。”
柳安安眼泪汪汪地摸着碎瓷片:“这罐子从我八岁就跟着我了。”
“……我把我那只东阳泥的瓦罐送给你。”
柳安安愣了愣:“真的?”
萧夕禾忙点头:“真的。”
柳安安立刻扔了手中碎片:“说好了啊,要是不给的话,我让师姐拱你!”
萧夕禾:“……”你干脆利落的样子,真是完全看不出哪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