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慌慌张张地进来了:“太太,老爷回来了,宫里传了旨意,要让姑娘入东宫。”
“什么?”苏母惊愕道。
太子监国后,京中形势越来越差,时有暴戾之行,东宫中人人自危。此时竟召女儿入宫,实在不是好事。
“瑾儿你别急,我去同你爹商量商量,一定能求殿下收回成命。”苏母急急忙忙地走了。
苏怀瑾坐在那里,久久不言。心里如明镜一样,知道太子不可能收回成命。
苏府若是为女抗命,就是谋逆的罪名。若是入了东宫,自家便永远受太子威胁。
苏母求了许久,终于失落地回来:“你爹说他求过太子,太子当众翻了脸,若你抗旨,一家不保。”
“那就入东宫好了。”苏怀瑾笑道。
“瑾儿,你怎么了?”苏母担忧道。
“我无事,娘,你不用担心我,我本来就不在意嫁给谁。”苏怀瑾说道。苏母再也忍不住,抱着女儿痛哭,一家嫂嫂齐来劝说,才好了许多。
终于清净了,苏怀瑾在漆黑的夜里想,太子拿苏府满门胁迫,她不能不从。可是,她也不会让太子就那样如意。
次日,朝中有重臣执意要拜见皇帝,可都被拦在殿外。官员们在殿外跪了一片,都被太子撵了出去,一时间宫内外一片哗然。
赵太师这日回来,把多日不上朝的赵冉叫过来,连同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那太子是我一手提拔,如今同我叫板,好大的胆子!”赵太师气道。今日他同太子商议事情,竟受到了一顿训斥。
赵冉面无表情,只是站着聆听。自沈瑶月的死讯传出后,他一直颓唐,家里对外只说是病了。
“今日他竟一意孤行,下令各城不得随意出入人口,还不说缘故。呸,这城门可是随意不能进的么,若是久了,会出多大事情。”赵太师骂道。
赵冉依旧不回话。赵太师盯着他,眼里冒火。
赵冉的父亲在旁担心他们吵起来,忙问:“那太子为何要如此行事啊?”
“他不过是怀疑毅王的儿子还活着,可尸体我都派人查过,怎会有假?”赵太师气得双眉倒竖。
“那有没有可能活着啊。”赵父怯懦地说:“我听街上……”
“你个不孝子,整天在街上闲逛做什么!”赵太师懒得同不学无术的儿子多说,当下将儿子和孙子合在一起骂了一顿。
赵冉原本没在意,可先前听父亲有未尽之言,不禁生了些盼头。
父子二人被撵出去后,赵父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儿子,我知道你最近不好过。可你祖父这个样子,你总要为你爹想想啊。”他一贯懦弱无能,在儿子面前,丝毫没有架子。
“爹,你刚才说街上在说什么?”
赵父说道:“我在外面赌牌的时候,听到他们议论,毅王儿子一家还活着。”
“现在怎么还有人赌牌?”赵冉不解。
“悄悄的,没人发现。”赵父循循善诱说:“你如今年轻,羽翼未丰。平日里对你祖父说些软话,好好做事。苏姑娘要嫁入东宫,你就不要继续伤心了。”
赵冉知道此事未必是空穴来风,上天让大家重生一次,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死了。他沉溺于这件事中,没注意父亲后面说了什么,胡乱答应了声,转身回去找祖父。既然活着,便会回来,他要做一个内应,就算做补偿。
赵太师见他终于活得像一个人,训斥了一番后,吩咐他去做事。
赵冉趁机用了几日功夫,查到了许多线索,源头虽模糊,可恰恰能证明,人还活着。他忙碌其它事情时,也是满心欢喜。只是一想到太子最近的许多举措,都是在针对顾辰飞,甚至派出了杀手。如此警惕,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心中愈加认为,祖父对太子一直以来的支持,很可能都错了。
“赵公子。”
赵冉听见有人喊他,停住步子:“苏姑娘。”
许久不见,苏怀瑾分辨不出今日同往常有什么分别,看着同样恍惚的赵冉,没有说话,默默低着头走了。
一瞬间,赵冉想告诉苏怀瑾,沈瑶月还活着,她们关系不错来着。可苏怀瑾的心思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就没有说。
他只是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却不知将要烟消云散。
苏怀瑾入东宫那日,太子妃坐在殿中,等人来敬茶。
冯贵妃刚死的时候,太子对她多加限制,可见她同以前无甚分别,只是用心做事,时间久了,看管松懈了下来。
胡莲心原以为自己会在太子妃失势后得些益处,却发现太子多疑暴怒,昔日备受尊敬的太师府,已经成了弃子。如今又有了苏良娣,家中正是鼎盛,必能盖过自己昔日的荣宠。她暗中筹谋,是否同太子妃合力。
“姐姐近日气色倒是好了许多。”胡莲心道。
“妹妹也是。”太子妃淡淡应道,眼前好似空无一物。
“今日进来的这位妹妹,听说人长得极为俏丽,姐姐之前见过她,觉得如何呢?”胡莲心试图让她感到嫉妒。
“尚可。倒正好和妹妹两种气韵。”太子妃懒得理她的小心思。
胡莲心见太子妃依旧如以往一样少与人争,想来日方长,转了话头道:“怎么这个时候,苏妹妹还没过来呢。”
太子妃看了看日影,也觉得晚了些。太子昨日喝的大醉,并未去就寝,按理说不该晚来。
“来人,去看一下。”
“不好了。”殿外有宫人跑进来:“娘娘,苏良娣自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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