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们以讹传讹,说岔了。大姐夫无事就好。”沈远牧见自己的话没有见效,便将此事撩在一边,笑笑道:“差点忘了正经事,我是过来祝大哥金榜题名的。回头高中,可别忘了自己兄弟”
“自家兄弟,这是哪的话。”沈远舟听着话不像,可他心思一向直接,也说不出弯弯绕的话,当下只是皱眉看着。
沈远牧没再说话,行礼告辞退出。
沈远舟低声问道:“大姐夫在前线当真无事吗?”
“还在路上呢,你不必担忧。眼下好生考试才是正经。”沈瑶月安抚道。
送考当日,沈家诸位长辈又是一番殷切勉励。沈瑶月同沈容月一同去送考,分别前自是少不了一阵关怀。考场附近到处都是送考生的家人,各种马车堵了一路,车夫赶马声此起彼伏。
“我倒是第一次瞧这样的场景。”沈容月平日里出门不多,去过的几个地方无非是舅家和城外寺庙,最近多了个毅王府。送考的场景,也不是时时出现,自然觉得新鲜。当下掀开帘子,却忽地停了动作,望着那边。
“怎么了。”沈瑶月问道。
“没怎么。”沈容月垂下去的手,掩饰地扯了扯裙角。
沈瑶月疑惑地探手掀开帘布一角,看见不远处一位少年公子,骑着高头大马,神情冷漠地堵在人群里面。她忽然猜到了什么:“是林公子?”
“嗯。”
“怎么了,看到他,你不开心吗?”沈瑶月放下帘子,敏锐地觉察到她眉宇间满是忧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容月犹豫良久,方道:“那日我回舅舅家,正好撞见。听他同旁人说,平生最厌恶王府侯门勋贵之家,让人见了恶心。”
“你可知道缘故?”沈瑶月觉得奇怪,一般的人家,见到勋爵之家,一向是上赶着的。就算心中嫉妒,也不会表现出来。可是听林三公子的形容,恰恰是知道了沈容月的来历,才出此言语,其中必定是有缘故。莫不是清风镖局刻意被衙门难为过?
“我不知道。”沈容月微微摇头。
“要不我差人悄悄打听下?”
“姐姐莫再提此事了。”沈容月勉强笑道:“本来就是我痴心的想头,何必多作搅扰。”
“你当真不想知道?”
“他既然那样说,自是肺腑之言,我就算知道了缘故,又有什么用。”沈容月凄凉说道。
听闻此言,沈瑶月没有再劝,等着马车先后送了人,告辞回去。
回到毅王府,想想前几日的苏怀瑾和今日的沈容月,沈瑶月不禁觉得发愁。她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又想到下午看到的少年长相,有几分熟悉,挂心了半夜。第二日一早,便唤来了顾辰飞的小厮。
顾辰飞在前院有四个小厮,都是王府里的家生子。一开始选出来的时候,是为了给他做伴读的。虽然平日里派不上什么用处,可都是忠心耿耿。拳脚不错的那两个,随他去了前线。还剩下两个,在家中,预备沈瑶月使唤。
去流韵居的路上,木生十分忐忑。早上水生一听说少奶奶传唤,便装病溜走了,当真没义气。
想到往日少爷再四教导他们,要如何听少奶奶的吩咐,心里就是一紧张。看着日渐向上的少爷,心里又是一哆嗦。私底下议论,少奶奶大约是个狠厉人,才能降服不尊父亲,驱赶叔叔,殴打堂弟的少爷。
今日叫他过去,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进来吧。”沈瑶月现在指挥顾辰飞的小厮,算是得心应手:“以前爷去妙音坊的时候,你可有跟着去?”
木生忙磕头:“少奶奶,我不知道啊。爷以前出门,时常是自己去的,小人不敢说谎啊。”
“停停停,我不是算旧账。”沈瑶月觉得头疼,直接问道:“那位魏大哥的来历,你可知道?”
“知道。”木生小心地道。
“那他家中现有何人,或者说同姓林的人家有什么牵扯?”沈瑶月道:“你一切照实说。之前我去见过,你也是知道的。”
木生还在迟疑。
沈瑶月道:“我不是瞒着爷,等着他回来,你尽管和他说。”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木生很识时务,忙道:“魏公子本姓便是林,只不过为了隐瞒身份假称姓魏。”
沈瑶月讶然:“那他家中可有兄弟?”
“有两个弟弟,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郎。这些事情是少爷后来命我去查的,是以记得十分清楚。”
“那两位林家少爷叫什么名字?”
“这个……”木生挠了挠头:“二少爷叫林兆泽,三少爷叫林兆源。”
当日沈容月吐露心事的时候,自然说过名字。沈瑶月心道,那日瞧着眼熟,便猜到有缘故,没想到竟是亲兄弟,怪不得那般言语。“那如今清风镖局是谁管事?”
“是林掌柜同自己的二儿子,只不过近几年将皇商的身份慢慢脱了,如今只专心于镖局事务。”
“行吧,你去吧。”沈瑶月道:“回头若是爷问起来,你尽管说实话就是。”
“不敢不敢。”木生小心地退了出去,险些撞到门框。
沈瑶月颇不理解他们为何怕自己,命人备了纸笔,曲笔写了封信,将林大公子与一个贵女的两情相悦却被家人拆散的故事大致讲述了一遍,其中隐去了贵女的身份。
“彤儿,前几日娘送来一些东西,你把其中的蜀锦面料挑出来,带着嬷嬷,一起回永宁侯府送些东西。另外这封信你亲手交给三姑娘,务必不要遗失了。”
这封信,能让沈容月明白事情前后,知晓林三对她的抵触,并不是因为她自己,多少能让她好受一点。
可后面的事情该如何进展下去,就难说了。在魏大哥,也就是林大公子被殴打致残的时候,就埋下了隐患。更何况,当下人都没了。
当真是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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