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有钱?”沈瑶月吃了一惊。
“哦,没花多少钱。那本来是个酒楼,当时都快倒闭了,不值什么银子,我就盘了下来,谁知道她开成乐坊,竟然红火起来。”
“堂姐那件事情不能说,这件事,你们家里人知道么?”沈瑶月问。
“知道啊。我回来就说了,去找表弟算账。姑姑听说后要对凤姑娘下手,我直接威胁她,如果她敢动手,我就让大家一起难看。”
“然后呢?”
“当年没分家,二叔就出来拉偏架,我爹就出来教训我,正好没有下人,我便将二叔做的事情一起说出来了。”顾辰飞说道:“我就问我爹,你教我做人明礼辩是非,现在应该怎么办?”
沈瑶月想了想毅王爷那张脸,大约猜出了什么神情。但她知道结果肯定是偏袒了,便问:“为何王爷那么向着自己弟妹。”
“祖父祖母去世极早,是二叔和姑姑的生母照应了全家。她虽同老爹没有血缘,却对他极好。后来她也病逝,老爹就袭了王爵,扛起了担子。长兄如父,又念及恩情,只要弟弟妹妹不是大逆不道,都不肯惩罚他们。”
“就这么完了?”
“嗯。不过我气得太厉害,功夫也是越来越好,把二叔表弟吓得不轻。”顾辰飞叹气:“当时我正巧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想到人人都说我爹娘夫妻恩爱,可我爹有外室,有孩子,欺骗了我娘,瞒住了世人。而我是那个鸠占鹊巢的。我一直敬仰的父亲如此,对我打击挺大的。他们管我,我压根不想听。”
想想也是。自己尊敬的父亲行事不端,一味的偏袒弟妹。顾辰飞本来被培养的过分正直,却看到亲人如此,行事变了也算正常。
“后来便分家了?”
“嗯。我爹觉得如此下去家宅不宁,实在不是办法,就分家让他们搬走了。”
“他们甘心?”
“当然不甘心。”顾辰飞道:“分家时拿走了不少钱财,又把自己家里人做的一些事情,全编排到了我头上,见人就说我不尊亲长。我无所谓,再加上老头看我每天混日子,都很生气,我觉得倒畅快。哪怕每天练完功夫,也不会早回来,索性跟着学点音律。后来认识李南思他们,玩得时间就更久了。”
“也就是说,那些传闻里,你都是被冤枉的?”沈瑶月虽然知道他本性不坏,可还觉得不可思议:“不是编故事哄我吧?”
“信我!”顾辰飞看见她其实有些松动了,就是还没完全消气,正要想如何哄。
“少爷!”明冬跑过来说:“二门上的小厮木生让我和您说,妙音坊里的凤娘让我来请您过去,说是病了。”
“病了?”顾辰飞听到这话有些奇怪,平日里他们有个头疼脑热从来不会喊自己过去,若是大病的话,上次明明看她同另外几个乐姬打麻将打的很开心。
“快去罢,你的红粉佳人病中都还记挂着你。”沈瑶月站起来就要去洗漱睡觉。
“等等,你和我一同过去。”顾辰飞忙拉住她衣袖。
“我去做什么?耽误你们么。”沈瑶月嘴上嫌弃,但也没将他的手甩开。
“去看看我所言非虚啊。”顾辰飞道:“求你了。”说着想把人拉出去,手上却并不敢用力,只是一脸讨好。
“我这个样子,怎么过去?”沈瑶月磨不过,只好同意。她今日委顿在屋里,穿的是家常衣服。“我先换身衣服。”
“好好好!”顾辰飞高兴地答应,忙指挥说:“明秋,抓紧帮少奶奶换衣服。”
“我叫明冬……”明冬默默翻了个白眼进去了。
“哦哦,我记住了。”顾辰飞开心地出去等着,可到了屋外,心中却担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天去外地年会,码字时间大约只有高铁上了…………我尽量。。。
第54章
等了片刻, 沈瑶月方才收拾好了,让丫头给她找能遮脸的帷帽。
“不用戴那个了,我们悄悄过去, 不惹人耳目的。”顾辰飞半拢着她的肩膀, 将人带出屋子。
套了车, 二人一路赶去。时候有些晚了,沈瑶月今夜听了如此多的事情, 倒是一点不困。更因鲜少夜间出门, 不时撩起帘子看外面。这个点正是此地最热闹的时候, 本朝没有官员不许狎妓的说法, 不时能看到外面有几张认识的面孔。
到了地方, 顾辰飞先跳下来,同丫鬟一起扶沈瑶月下来。“慢点, 灯笼靠过来些。”
看着此处不甚亮堂,沈瑶月问道:“这是哪里?”
“乐坊的后门。”顾辰飞解释道。
“顾公子,您来了。”一位二十出头的美妇人走过来,打扮如风月地其她女子一般妖佻, 一看说话形容,便知她是这乐坊的管事,她含笑看向沈瑶月:“这位是令夫人?”
“对。发生了什么事情?”顾辰飞一路都在挂念。
凤娘脸上的笑意尽皆黯淡,显出几分憔悴神情:“魏大哥他, 他从昨日开始昏迷不醒,今日又起了高烧,大夫都说没法子了。刚才看他好像要醒转过来, 我就请您过来,看看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辰飞在路上已经猜到,向身边人解释道:“就是我和你说起的那位大哥。”
“凤姐姐,魏公子醒了。”
凤娘忙转身过去,顾沈二人跟在后面。进到房间,躺在床上的男子闭着眼睛,呼吸微弱。他的面容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脸上还有刀疤剑伤,显然是受过很多苦楚。饶是三伏天气,身上依然盖着棉被,一副病重至极的模样。
“魏大哥。”顾辰飞轻轻唤道。
床上的人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多谢你还能来看我。可惜我没有几天了,我……”
“你想见苁姐对么?那家人最近进京述职,带着家眷回来,不日就会回京城。你撑住,我想法子让她来见你。”顾辰飞忙道。
“我不能见她。我当年既然选择不见她,现在要死了,更是不能见了。”重病之人的意识已在弥留之际:“你我兄弟一场,我能教你的功夫,尽数教了。这几年承你收留,我家中还有亲人,你都知道的。我的事情,不必告诉他们。若是日后有事故,还劳烦你照顾他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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