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精明的太后,怎么就养出一个傻闺女?
这样想着,映晚却怔了怔,苦笑起来。
其实,只有精明且宠爱儿女的父母,才会养出傻乎乎的孩子吧。父母把所有的风雨都扛了,她自然不用去掺和那些乱七八糟勾心斗角的事情。
算起来,这满殿女子,唯明淑长公主一人命最好。
谁都比不上。
尤其是她林映晚,正因自小父母双亡,在叔叔婶婶手下讨生活,才导致如今爱多想,放不下心。若有人能替她遮风挡雨,她何至于日日战战兢兢?
皇后笑着摸了摸沈沅的脑袋:“好孩子,母后让你跟映晚玩,你可听话了吗?”
沈沅笑眯眯道:“当然啦,映晚妹妹温柔漂亮,女儿喜欢她,以后会好好照顾她的。”
忽然被这两人提到,映晚只得报之以一个得体的微笑,带着嘉陵口音的语调软绵绵的:“多谢公主,多谢皇后娘娘。”
“映晚妹妹太拘谨了。”沈沅温柔地看着她,“在我跟前,不必如此。”
映晚被她看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不知为何,总觉得浑身难受,“我……我只是有些认生,并不是拘谨。”
“那就慢慢熟悉起来。”沈沅道。
映晚笑着,不知该说什么。
酒过三巡,夜色愈浓,却见得一名小太监从外飞驰而来。
皇后正和沈沅说着话,见状顿了顿,问:“何事?”
“皇后娘娘,陛下带着诸位殿下过来了,请您前去接驾。”
“陛下来了?”皇后似乎很是惊喜,连带着下头诸多妃嫔都喜上眉梢,齐刷刷站起身来。
映晚跟着站起身,随皇后走下台阶,沈沅回头看她一眼,温柔的目光却有些暗沉沉的。
映晚心头一跳,怪异的感觉再次充满内心。
这是映晚第一次见到皇帝。和沈时阑很像的一张脸,俊美无俦,父子二人站在一处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其中一个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等沈时阑老了,大约就是这个模样。
还怪好看的,映晚心想。
她也就是想想,这种场合只能跟着众人行礼,乖巧地不行。
沈时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瞬,很快移开,快的无人能够察觉到,只皇帝瞥了自己儿子一眼。
叫了起,皇后温柔道:“陛下怎么来了?”
皇帝挥挥手:“今儿阿阑和文舟将人带回来,朕来见见她。”
他瞧着映晚,仔细看看,招手道:“丫头,到朕跟前来。”
映晚小步走过去:“臣女拜见陛下。”
皇帝看着她的脸,半晌悠悠叹口气:“都长这么大了,你出生的时候朕还抱过你,一晃都十六年啦。”
语气甚是怀念,还有几分伤感,“你和你母亲生的像,眼睛像你父亲……”
说着说着就停住了,似乎是再也说不下去。
映晚眨了眨眼,乖巧道:“陛下……”
皇帝回神,又是一声叹息:“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阿阑,一路上你们没亏待这丫头吧。”
“没。”沈时阑面不改色,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皇帝倒也习惯了这儿子的脾气,笑着对映晚道:“他就这个臭脾气,不是对你。”
映晚不意皇帝竟然对自己这般和善,和善到不敢相信,连忙道:“臣女明白,太子殿下是给好人。”
话一落,皇帝突然笑出声,沈时阑的眼神落在映晚脸上,停顿许久才移开,“父皇。”
淡淡两个字砸下来,皇帝摇了摇手:“都别站着了,进去吧。”
他在笑什么,也没有人敢问,映晚只能带着一头雾水走进殿内,甚至不曾察觉沈时阑一次又一次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至于皇帝身后旁的皇子,却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进了大殿里,早就有宫人摆上了新的桌案佳肴,皇帝侧头道:“皇后安排的不错。”
皇后捏着帕子,喜悦不已:“多谢陛下夸赞,这是妾身该做的。”
映晚这才觉着她像个活生生的人,有感情。而不像之前那样,温柔的算计,心底却冷冰冰的。
皇帝看皇后一眼,移开目光对众人道:“都坐下吧,阿阑,你随着朕坐。”
皇帝一来,沈沅很乖觉地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安静地不正常。她自己回去没什么,只苦了映晚一时之间不知该去何处才好。
若说回原本安排的位置,可她的桌子还在皇后旁边,若真的直接坐下,又显得格外没有自知之明。
毕竟诸位公主,以及新过来的皇子们都乖乖在下头分开坐了,无一人逾越。
她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皇后全当作没看见,笑着对皇帝道:“陛下,今儿的酒是臣妾自酿的桃花酒,在桃树下存了三个月拿出来的,您尝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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