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些事因着萧挽澜缘故,并不需要他去烦心。不要说他不愿意,就算祖母和父亲有这个心思,也不会真的去做,往他这里送人。
毕竟在萧挽澜嫁过来之前,谁也不想在皇家面前给他安上一个好女色的名头。
如今真的如他所愿,他不用娶萧挽澜了,日子却并非他想的这样清净。
自己不仅要被强塞了丫头进来,以后还不知道要娶哪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顾疏想到这,心头顿觉一阵烦乱。
既然都无法选择,如果当初自己答应娶萧挽澜,是不是就没了现在这些烦恼。
虽然不合时宜,可顾疏不免又想起那个梦来,萧挽澜在他耳边低柔软语的模样,烛火下,她一脸的柔色。
若是和娶一个未知的陌生女人比起来……
顾疏敛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了握,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他也决不能后悔的。
……
自从染了风寒之后,萧挽澜在床上歇了两天,才觉得有了些精神气。
这一日一早她原本要去宋府的,可这些天功课耽搁下来了,赵姑姑也实在是不许她出门。
她只得让容夏去一趟宋府,给她同宋衍请假。
等容夏回来了,萧挽澜就问她:“宋大人有说什么吗?”
容夏道:“宋大人让您好好养病,旁的也没有说。只是问了一句,您是不是回宫之后去玩雪了。”
萧挽澜想到那天自己同宋衍胡诌说要去堆雪人的话,看来宋衍是认为她这是又贪玩去了。
她哑然无语了好一阵,才自我安慰道:“罢了,反正我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是一两次了。”
容秋从外面进来,手上还端着药汤和一叠蜜饯子。
萧挽澜平日里是不爱吃这些甜食的,可是那药实在是太苦了,她不得不在喝了药之后吃上一粒。
药还没端到面前,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容秋将药碗先递了过去道:“公主趁热喝了,再吃上几副,应当就该好了。”
萧挽澜接过来,看着碗里乌漆嘛黑的药汤,犹豫片刻,才一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太医是不是有意的,开的药这样苦,煎药的时候连甘草都不让加。
萧挽澜将药喝下,伸手才拾了快蜜饯塞进嘴里,清元殿外就有宫人过来禀报,顾疏顾大人来了。
容夏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这姓顾的如今和公主没了婚约,反倒是往这跑的这样勤。
萧挽澜倒是没什么不悦,顾疏是刚才她让人去请的。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好出宫,就只好让顾疏进宫来了。
她让宫人请了顾疏进来,又吩咐容秋去看茶。
顾疏进殿之后,先是给萧挽澜见了礼,才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
今日是休沐日,他是知道萧挽澜这个时候都要去宋府的。
结果她却派人来请自己入宫,顾疏心里难免惊讶。
也不知道萧挽澜找他什么事?
萧挽澜等容秋将茶端上来,笑了笑说:“何复之的案子,听说皇兄是让你来审了?”
顾疏的目光原本落在手边的茶盏上,听萧挽澜这样说,他才抬起头来,眸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对于政事,萧挽澜以往极少关心,就算是他如今要考女试,也还没到连刑部的一个案子都关心的地步。
他也不否认,点点头道:“是,皇上下令由微臣全权审理此案。”
说话的时候,顾疏的目光就一直在萧挽澜脸上。
她看上去像是生病了,脸色有些苍白,唇色都比以往淡了许多。
难怪自己刚才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
他忍不住想,她这是病的很严重吗?难怪今天连宋府都没去。
不过萧挽澜倒像比以往待他态度好了许多,说话的时候唇角还有着淡淡的笑。
“何复之虽说只是户部一个员外郎,但他手上又有多少实权?这个案子查下去,只怕不会这样简单。你负责查这个案子,难免要触及一些人的利益,要比以往更要谨慎些。”
顾疏心头一震,萧挽澜这话是在关心他?
他忍不住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正色道:“公主无须担忧,微臣自会小心。”
萧挽澜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以免让顾疏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她顿了顿,才又说:“当年程唐贪墨一案,程唐为户部右侍郎,尚能以他的死草草结案。何复之归案后被关了这么久,却仍旧活得好好的。对于何复之这个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顾大人可要多留个心眼,这人可不简单。”
顾疏见萧挽澜抬眸亦看向自己,那一双眸中水波潋滟,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关切。
她是因为想到了这个……才会召他入宫吗?
顾疏喉头微动,一时间心跳如鼓,竟然觉得自己是不能这样继续看她了。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半阖着眼眸,感受着自己胸膛里心跳一下一下的鼓噪,但听得自己略显暗哑的声音道:“微臣谢公主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