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创世之时,为何身后始终都立着另一个人?
而且是一个描刻地极为粗糙简单的人形,没有样貌,也没有衣着服制,只能从身高判断,该是个男子。
萧怜看画的顺序,是从神坛方向逆行,看的壁画,时间顺序也是反的,她一直沿着墙根向前走,直到那壁画上,绘了一株古树,古树上,坐了两个人,似是开怀畅饮,又似十分亲密。
她愣愣地看了那两个人许久,一动不动。
当年发生的事情,仿佛如亲身经历一般显现。
“云极,你穿红真好看。来日我若为帝,必将天上的三轮太阳都赐给你。”
“云极穿红,只因那是少君眼睛的颜色。”
萧怜脚下一个踉跄,掉头奔向大殿的另一头,那一面墙壁上,靠近门口的这一边,讲得无非整个魔域在魔神的庇佑之下一片生机盎然,再往前,便是魔神沉睡在冰川之下。
萧怜的脚步越来越快,再向前,那魔神痛苦地跪在地上,漫天大雪纷纷扬扬而下。
再向前,她终于看到了!
一方刑台上,那个身形相貌都模糊不清的人,正承受着雷刀千刀万剐之苦却神情淡然自若。
剐神台!
“剐神台……!”
萧怜莫名地脑海中冒出这个名字。
“云极……!”
我会一直看着你,永远不离开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令你双眼澄明,无需后顾。
“少君……!”
萧怜砰地双膝跪下,周身的炎阳火黯然熄灭。
神殿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
她没有一丝声响。
焰杀也没有一丝声响。
接着,一阵炸裂般的光,忽然从萧怜的周身迸射开去,所有尘封的过往,如推倒了封印的大门一般,汹涌而来。
重新回到她体内的,除了记忆,还有力量!
足以与方寸少君比肩而立的力量!
那如骄阳一般的光芒如羽翼般缓缓落下,最后在萧怜的周身,化作圆融温热的光。
她站起身来,一袭红袍,身姿窈窕修长,已然已是少女的模样。
“焰杀,走,我带你出去。”
她重拾本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去找胜楚衣算账。
可祭坛下的台阶那边,一片漆黑,根本就没有焰杀的回应。
“焰杀?”
她快走了几步,赶了过去。
焰杀已经颓然倒在台阶上,不知昏死过去多久了。
萧怜抬手抓起他的手腕,“到底谁才是蠢货!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居然撑到现在!”
她将他抱在怀中,通身的光芒再起,温热如流水,浸润焰杀已渐冰冷的身子。
焰杀的指尖动了动,睁开眼,本该看到的是十来岁的小女孩儿,可眼前却是明艳如骄阳的美人。
他怅然叹息,重新闭了眼,“我该是做梦了啊。”
萧怜砰地将他扔在地上,“做你的大头梦!”
焰杀被摔得刚好脊梁撞在台阶上,揉着后背站起来,“你谁呀?那笨龙呢?”
“我……”,萧怜刚要说我就是那只混蛋龙,忽然眼珠子一转,“我是云极,是这壁画中的神,你口中说的那笨龙,已经被人救走了。”
“走了……”焰杀眼中划过一抹失落,带着恨意,“她果然是走了。”
萧怜一脚踏上石阶,胳膊肘垫在膝头,凑到他面前,“你恨她?”
焰杀抬头,“恨又如何,终归得不到的。”
萧怜见他这样讲,稍稍松了一口气,“其实,你也不该这样懊丧,你得不到她,便懂了情场失意的各种痛楚,可你若回头,就可以看见,有多少人因为得不到你,而彻夜辗转难眠。”
“那又如何?”焰杀反问,“求而不得之痛,本就非各人所愿。”
萧怜跟他挤挤眼,“其实,你可以这样,既然跟了翠花,就好好待她,翠花高兴了,混蛋也就高兴,混蛋高兴了,你也就高兴了,对吧?你看,牺牲你一个,幸福一大家子,多好!”
她将一通狗屁逻辑讲的有模有样,焰杀微微垂首,“若是真的能如此,倒也总算完满。”
“就说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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