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支两千贪狼军组成的帝后归宁仪仗,穿着锦绣,带着不计其数的归宁表礼,护送着莲后那架八匹马拉的,镶金嵌玉的黄金马车,从曼陀罗城出发了。
悯生带着文武百官相送十里。
弄尘骑着马骂骂咧咧,“不是说好了不用我去的吗?怎么又把我给拎来了。”
辰宿道:“君上的筹谋,我等无需知道。”
“就留了悯生一个人看家,看把他逍遥快活地,那一张脸都快压不住笑了。”
“悯生要代君上理政,而且行动也不方便,千里迢迢地跟着折腾,不如发挥所长。”
“好了好了,君上做什么都对,你说什么都有理!”
弄尘看了看前面,一骑红袍欢脱地在大队前面撒野,突然没来由地某个地方好疼!
萧怜梳了男子发辫,戴了缀满玲珑金莲花的发冠,一袭红袍,既有男子劲装的利落,又显出女子的曲线,行动起来婷婷袅袅,骑在马上猎猎生风。
她好久没有这样肆意地策马奔驰,心中痛快地不得了,骑着胜楚衣专门为她精心挑选的枣红马奔了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
等到有些口渴了,才靠近他那乘黑轿,“亲爱的,有吃的没?”
里面嗖地扔出来一只苹果,她扬手接住,咔嚓,咬了一口,“谢谢!”
接着一面吃一面调转马头,又神采飞扬而去。
胜楚衣虽然是御驾出行,却极为低调,只乘了只八人抬的轿撵。
出发前,他跟萧怜两个人在被窝里腻腻歪歪商量了一宿,最后决定对外就称是帝君新拜的国师,奉旨护送莲后归宁
如此而来,一方面,避免目标太大,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想避免吓着别人。
至于为啥还要用国师的名号,萧怜只是笑眯眯用脑袋拱他,“我喜欢,我就是喜欢。”
所以他也就从了。
于是,就连这护送的两千贪狼军,此时此刻也并不知,黑轿中坐的那位新拜的国师,就是他们的皇帝陛下。
这会儿,萧怜一个人策马在前面跑没了影儿,紫龙就策马来到黑轿边,“君上,要不要我跟去看看。”
坐在轿中的胜楚衣掀起眼帘,“你什么时候对她这样上心了?”
紫龙冷着脸,“帝后不容有失。”
胜楚衣笑笑,“不用了。”
他自从体内的九幽天与方寸天被萧怜的乙木生封印后,两个人就仿佛被乙木生连接在一起了一般,他可以通过乙木力量,感知到萧怜的存在,甚至只要悉心入定,还可以体察到她的一些强烈情绪,这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于是他放任她在外面越跑越远,自己却沉静地坐在轿中入定,她在春风中撒欢的欢愉情绪,便缓缓渗透了过来,不知不觉间,感同身受,笑意满面。
待到在快要临近与藏海的边境时,队伍进入一片崇山峻岭之中,地势多了许多凶险,两侧山峰形成一道天然关隘,只留一条窄路通行,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坐在轿中的胜楚衣忽然猛地睁开眼,将手按在了随身那柄新铸的剑上。
这时,大地传来隆隆的震动声,远远地便听见萧怜骑着马往回狂奔,一路高喊:“让开让开,快让开!”
她身后不远,一只十数人合抱的巨大球形山石,正紧追其后,速度稍慢就会被碾成肉饼!
而且,不但她会变成肉饼,巨石滚过,整个两千人的队伍被困在这狭小的关隘中,就算再高的身手,也无路可逃。
“弃马!”黑轿中,胜楚衣一声喝,正亡命狂奔的萧怜立刻踏马飞身而起,扑面被胜楚衣单手凌空拦住,另一手执剑,劈空而下,巨石轰然被剑气震成无数碎片。
等到乱如雨下的碎石落尽,胜楚衣才将广袖掀起,将埋头在怀中的人给挖了出来,“怎么样?可有伤了?”
萧怜把头钻出来,吐了口气,“你好厉害的剑!”
胜楚衣浅笑,将长剑入鞘,“可惜这剑,始终不顺手。”
萧怜跟在他身后回了黑轿,“难道悯生仿制得不像?”
“霜白剑来自深渊海国,用的是深渊之中的玄晶铁打造,璃光陆上的铁矿,历经岁月尚浅,始终不及其万一。”
此时队伍已经重新修整好,快速通过关隘,萧怜依偎在他身边,摸了摸自己耳畔那枚耳坠子,“那么霜白剑,还能重铸吗?”
胜楚衣抬手在她耳坠子上轻轻弹了一下,“玄晶铁熔铸的精钢,有个特点,就是……”他说了一半,就故意停了,让萧怜瞪大了眼睛干等着。
“就是什么啊?”
“秘密。”
“……,切,谁稀罕!”
这时,辰宿在轿外来报,“秉君上,刚刚派人查探过了,那巨石是有人特意设置的机关,怕是姜横的余党作乱。”
“遣五十贪狼,剿清。”胜楚衣随意丢了一句命令,便将萧怜按在腿上,顺她柔软光滑的长发。
“遵旨。”辰宿领旨策马去了。
萧怜趴在他腿上,眯着眼,猫儿一样享受那只手在头发上撸,“我记忆中,你不是这样的。”
胜楚衣撸毛的手就重了几分,“记忆中,是什么样?”
“淡泊随性,与世无争。”
“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走过的路,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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