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淡定了定神,“镇定!这世上哪来的妖魔鬼怪!”
他虽那么说,可两条腿已经筛糠一般。
这时,紧闭的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枯瘦的男子,正身着萧兰庸入殓那一套行头,垂着双手,迈了进来。
萧素萧淡两个人见了,当下腿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皇饶命!父皇饶命!”
“谋害手足,夺位篡国!”阴冷黑暗的大殿里,半空中飘荡着萧兰庸苍老的声音。
“父皇!不是我啊!害她的不是我!老九的死不关我的事啊!”萧淡磕头如同鸡啄米,刚才的淡定全没了。
萧素一听,这里就咱俩,不是你,难道是我?
他也赶紧磕头,“父皇,儿臣也是听母后之命行事,害您害萧怜的人不是儿臣啊!儿臣也是有苦衷的啊!”
萧兰庸的鬼魂站在迷雾中,深深叹了口气,“怜儿她,死得惨,尸骨全无,魂飞魄散,朕活着的时候,日夜思念,牵肠挂肚,死后却依然不得见,朕不得安息啊!”
萧素趴在地上眼珠子一转,怎么回事?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来找萧怜的?
“父皇,您与老九父子,啊不对,是父女情深,天地可鉴,儿臣愿明日起,筑九丈法坛,请圣朝大能,来为老九作法招魂,以求她在天之灵得以安息,陪伴在父皇左右。”
萧兰庸徘徊了两步,“看来你还有些孝心,朕便饶了你夺嫡之罪。不过,开坛做法就不必了,朕只想带着老九从不离身的事物在身边,魂归天国,也有个念想。”
随身事物?
萧淡悄悄怼了怼萧素,“杀生链!”
啊!对!
“禀父皇,老九当日被擒,曾留下杀生链与一对打架用的护手,被母后锁了起来,明日……”
“混账!今晚就要!”
“是!儿臣现在就命人去请母后,给您亲自送来!”
“混账!朕不想见沈玉燕!提都不要提!”
“是!儿臣这就亲自去取!”萧素抬腿就要走。
“慢着!找一对男女,带着怜儿的遗物,明日天亮前,送入大陵陪朕!”
“……,是!儿臣这就去寻一对童男童女!”
“混账!童男童女有什么用!朕要怜儿的亲信,一个为她持家,一个为她管账!”
“……,父皇,恕儿臣愚钝。”
“秦月明,周姚。”萧兰庸的身影开始在浓雾中飘忽不定。
萧素眼睛一亮,“儿臣明白了!儿臣这就去办!”
“稍有差池……,朕……天天来找你!”
“是……!”萧素和萧淡头皮发麻,趴在地上许久,直到半空中再无半点声音,才抬头看去,大雾已散,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两人相视一眼,满身的冷汗啊!
当晚,被软禁在太宰府的秦月明和被关在天牢的周姚就被人横加提走。
萧素亲自闯了沈玉燕的寝宫,偷了锁在暗格中的杀生链和血金钉护手。
一系列行动,连滚带爬,天明时分,被捆了手脚,堵了嘴的秦月明和周姚,就被塞了杀生链和软皮护手,从最后一处尚未来得及封闭的入口扔进了萧兰庸的大陵,落了断龙石。
被吓疯了的秦月明紧紧跟周姚挤在一起,有口不能言,只能呜呜的哭。
等到那断龙石轰然落下,整个地宫中一片漆黑,两个人就只有等死的份。
却没想到忽然,一抹光亮,在地宫的一角亮起。
等秦月明看清那光亮中立着的是谁,当下也不顾两只脚是捆在一起的,直接兔子一样地蹦了过去。
口中的布一被扯掉,她立刻尖叫,“千渊太子!”
那声音在死气沉沉的地宫中回荡了很久很久。
许多天后,她和周姚就被千渊的人马送到藏海国与东煌边境,死鬼书生陆一郎下了马车,将两个人弄了出来。
“从这里,越过界碑,就是东煌,我能帮你们的也只到这里了。”
周姚深深一揖,“感谢这位兄台,只是我二人并无几分身手,东煌偌大,我们去寻殿下,简直是大海捞针啊,只怕这杀生链还未送到,人就已经死透了。”
“你们不用满东煌去找,只需想办法进宫便可。”
秦月明跳了起来,“我们爷在太华魔君的皇宫中?”
陆一郎要着那把死鬼扇子,“没错,她如今,已贵为东煌的帝后,封号‘莲’。你们二人只要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入得了皇宫便可得见。”
秦月明发愁,“完了,她嫁给太华魔君,那国师怎么办?”
哎?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两个同命鸳鸯,在陆一郎的注视下,越过界碑,携手向东,还没走多远,嗖地一支箭,从两人之间穿过,嗡地扎在后面不远处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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