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的众人就是利用这两条锁链,各展所长,全部安全地撤离了绝境岛。
战船上,紫殊圣尊亲自相应,笑吟吟致歉,“诸位,实在抱歉,舰船出港时遇到点小波折,来迟了,来,船上略备薄酒,给诸位暖身,里面请!”
他虽说的客气,可在场有些心眼儿的都看的明白,整个碧波湾,除了绝境岛这一个巴掌大的地方有危险,别处都是风平浪静的,一艘铁甲战舰,能有什么波折,无非是故意拖延时间折腾他们罢了。
萧怜也想喝杯酒暖暖,刚倒了一杯,却被胜楚衣抬手将酒杯给夺了过去,“以后少喝酒。”
“干嘛啊?”
“总之以后少喝酒,能不喝,就不喝。”
“可是我冷啊。”
“喝热水。”
“……”
紫殊看了,笑吟吟道:“怎么?云极太子屡次遭人刺杀暗害,胜楚衣国师就成了惊弓之鸟,护得这般无微不至,难道还担心本座这酒中有毒不成?”
胜楚衣看着紫殊,自顾自将夺过来的那一杯仰面干了,又将酒杯倒置给他看,“不敢,只是我家殿下连日行猎,有些疲累,不宜饮酒。”
胜楚衣目视着紫殊尊转身离去,手中捏着的酒杯就悄然化作了齑粉。
强行压制了一整日的血幽昙剧毒,此时被烈酒刺激,骤然在体内翻江倒海,他眼中一抹猩红划过,飞快地转过身去面向舷窗外的夜色,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反复复地耳语,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光!
待到战舰停靠了码头,秦月明跟秦方东、萧洛带着一众人马早已伸长了脖子等候多时,胜楚衣草草将萧怜交付了过去,一言未发,几乎是脚步有些踉跄的急速消失在黑夜中。
“喂!棠……”
萧怜话都没说出口,那人就已经没影了。
秦月明凑到还在发愣的萧怜身边,“爷,这又是怎么了?玻璃心又碎了?”
“不知道,我可没惹他!”萧怜将她狠狠一抱,“快,给我暖暖,好冷!”
秦月明嫌弃地七手八脚将她推开,“我的妈呀,你这一身都是什么味儿啊!”
一阵悦耳的銮铃声响起,精致的马车经过几个人身边停了下来,千渊掀了窗帘,“萧怜,进来。”
萧怜一阵狂喜,他这是要将棠棠还给她了!
当下撇了秦月明,一头钻进了马车。
那一串銮铃声便穿过一城又一城,直接出了神都。
车里静的出奇,萧怜只觉得越来越冷,便不自觉地抱了肩膀。
“身负炎阳火之人,居然会觉得冷,真是稀奇。”
千渊虽然依然冷着脸,可萧怜却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怪怪的,有点酸味啊。
又沉默了一会儿,千渊看着缩在角落里已经有些发抖的人,无奈将白圣手刚刚给他带来的雪白大氅给脱了下来,扔了过去,“披上。”
萧怜已经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抓了大氅裹在身上,却还是浑身泛着透骨的寒意。
“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
千渊在她对面,坐的笔直,冷眼看着她瑟瑟发抖,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嘴角嫌弃的微微一撇,伸手探到她额头上。
“怎么这么凉?”
萧怜已经开始有些恍惚,“我……我不知道啊。”
千渊终于缓缓起身,在她身边坐下,“你这个样子,他不知道?”
“胜楚衣?他……,他该是还有别的事。”
千渊搁在膝头的手就紧了紧。
微不可闻地吁了一口气,伸出手臂,将她揽进了怀中。
萧怜起初还拱了几下,试着推了推,可这样一个身体,散发出融融的暖意,她几乎是靠着求生的本能般,将他紧紧抱住。
千渊身子一僵,只好坐得更加笔直。
等马车到了城外的村中的小院时,白圣手停了马车,回头掀了帘子,刚要提醒自家殿下可以下车了,却只看了一眼,就唰地将那帘子落了。
里面,萧怜两只手环着千渊,枕在他手臂上,终于得了温暖,竟然睡着了!
千渊一动不动,就保持这个姿势,由着她越睡越沉,幽暗的车厢中,微微偏着头,仔细审视这张熟睡的脸。
之后,指尖在她脸上小心地探过,那脸该是因为他身上的温度暖了起来,不再冰凉。
“他连温暖都给不了你?”
说完眼帘又轻垂下来,“可我又给得了你什么?”
沉静良久,车厢内只有萧怜均匀的呼吸声,千渊的声音再次淡淡响起,“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直到后半夜,车厢中渐渐寒凉,千渊才将人小心抱起,下了马车,送进小屋。
与此同时,在神都一处隐蔽的小楼里,地下深处的暗室中,惨痛而压抑的咆哮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里面传出低沉的喘息声。
跪在外面的辰宿和紫龙,还有坐在轮椅上的悯生,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那门打开时,一股浓烈的血幽昙香气扑面而来。
胜楚衣从一片黑暗中走出,双眼血红如玛瑙一般,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