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肚子里的馋虫被这酒香又勾了起来,立刻跳了过去,撕开一坛,那沁透心扉的香气便扑面而来,仿佛嗅上一嗅,人都会醉。
“这种酒,叫做如梦令,传说可与同饮之人共赴梦境。”
“真的!那你也来!看看你梦里都有什么!”萧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梦不梦,香死了,馋死了,醉死都心甘了!
胜楚衣在她身边席地坐下,却不喝,“你自己喝便是,我的梦,并不愉快,不如不见。”
“哪儿有那么神,喝个酒还能梦到一起去,一起来啦!”
“不要。”
“楚郎……”他越是推脱,萧怜就越是动了歪心,几乎快要爬到胜楚衣的身上去了,人醉得软绵绵地,“陪我喝一杯吧,我整天跟那些混蛋喝酒,都从没与你一起好好地喝过一杯。”
“我不喝,你自己喝。”胜楚衣极为淡定低头看着这个在怀中撒娇打滚的小人儿。
“楚郎,我……”萧怜眯着眼,爬上他肩头,凑到耳边,“楚郎啊,我可是个酒后无德之人啊,你不相陪吗?”她越说声音越糯越轻。
胜楚衣被她撩地耳畔极痒,近在咫尺的笑容落入萧怜眼中就尤为令人迷乱,“……我也酒后无德”
萧怜身子软软,搂着他的脖颈,枕在肩头,“那一起啊。”
“可惜没有杯盏。”
萧怜眼帘轻掀,“有啊,在我这儿……”
她回手拎了一只酒坛,就枕在胜楚衣肩头,仰面淅淅沥沥倒入口中,之后绕在胜楚衣脖颈上的那只手稍稍用力,将他的头揽近,双唇带着酒香,在他冰凉的唇上轻轻摩挲,等着被他衔住,再将那一口醇香渡了过去。
“你喜欢吗?”
“你还有吗?”
“你还要吗?”
“永远不嫌多。”
萧怜跪坐在胜楚衣腿上,一口一口细细将如梦令渡给他,那浸透了美酒醇香的吻就一次比一次悠长,一次比一次深远,那脸颊,不知是因为酒变得潮红,还是因为情动而红霞翻飞。
她喘息有些困难,想要逃开,可却被那双手禁锢住,于是索性欺了上去,吻得比他更加凶猛,更加深情。
拎着酒坛的那只手扬起,将剩下的半坛如梦令从两人头顶缓缓淋下,那纠缠不休的吻中就溢满了醇厚的诱人香气。
被酒湿透的衣衫贴裹在周身,恍若无物,湿凉健硕的躯体就与滚烫温软的身子再也无法分开。
“嗯……”
迷醉之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萧怜的喉咙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
接着便有胜楚衣那凉凉的唇在她嘴角划过,嗓音黯哑地诱惑,“别出声。”
萧怜睁眼想看他缭乱的模样,那唇就掠过她的眼帘,“不要看。”
于是她就乖顺地合上了眼睛,悉心体会情欲如繁花一般在身体上一处一处绽放,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当你关闭了一处感官,就会将其他感觉放大。
而已经被点燃的火种,越是压抑,就越是熊熊燃起。
黑暗之中被倾情相待,人便似是在如梦令那醇香的酒中盛开的莲花,神圣妖冶,癫狂怒放。
……
千丈崖上,奔涌呼啸的海水将海崖团团包围,萧怜不知何时身置其中。
男子悲恸的哀嚎撕心裂肺,哀伤如那海水一般几乎要将脚下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宫殿群彻底淹没。
前面不远处,一株焦枯的树立在渐熄的炎阳火中,隔着火,跪着的那个人,已是白衣与黑发凌乱,痛苦地抱着头,低吼着,“阿莲——!”
萧怜心中一阵剧烈地绞痛,“胜楚衣?”她轻轻唤了一声。
“滚——!”男子头也不回,抬手一道冰渊向她呼啸而来。
她也不躲,就由着那道冰渊从脚下纵贯而过,之后踏着上面的冰霜刀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脚下发出冰霜被踏碎的轻响,来到他身后,将手轻轻放在他不停颤抖的脊背上,“胜楚衣,你别难过了,我都回来了,都过去了。”
跪在地上的人抬起低垂的头,却不敢回头看她,“你是谁?”
他的嗓子已经哑了,不知在梦中痛哭了多久,也不知被这痛苦折磨了多久。
萧怜缓缓蹲下身来,伸手小心环了他的腰,“叔叔,我是阿莲,我已经回来了,我每天都在你身边陪着你,看着你,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男子猛然间回头,一双泛红的眼睛惊悚地看着她。
炫目的光,一片缭乱,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短短的一场梦,萧怜醉地深,睡得沉,翻了个身,将所有的薄被滚在身上,继续趴着睡。
而她身边的胜楚衣则从梦中强行抽离出来,如五雷轰顶般,几乎是逃一般的滚下床。
她果然早就知道了!
她知道了还假装不知道!
那日在白莲宫,他就怀疑她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装傻,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可是现在,她在他面前说了这番话,他如何再继续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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