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背影,那男子的手里端着东西,大约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人。温青若加快了速度,跑到男子背后,叫道:“相公请等一等。桃花香饼可否匀我一些,我可以……”
男子闻言,顿住脚,转身看向她。温青若看到那男人的样子时,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心里默默骂道,果然是冤家路窄。
竟然是那天在玉昌伯爵府戏弄自己的登徒子!那男子显然也认出了温青若,眼睛又弯起来,闪着戏谑的光。一看到他,温青若马上就不想再继续之后的交谈了。
她摇了摇手,转身要走,那男子把东西放下,几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把她带到了巷子深处。这男子虽然看着很瘦,但是力气却大的很。温青若挣脱不开,竟然就被他拽着直接到了巷子里一个僻静的角落。
男子放开了手。不过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他还是带着那个面纱,但是好像比上次见面戴的那个还要厚些,已经看不清他的鼻子和唇角。
不过,能生出这样好看的眉毛和眼睛的人,其他地方,应该也不会太差吧。男子高大的身影在温青若的头顶上散下一片阴影,温青若厌恶地瞪着他。不过男子却像没看到般,依然开口打招呼:“温家小姑娘,又见面了。这次要什么?”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一直在问他要东西。温青若扭过头,冷冰冰地回答:“本来想要些桃花香饼回去给我祖母,不过知道有这东西的人是你,我就不想要了。”
男子嗤笑了一声,又走到温青若面前,说道;“怎么,怕你以后的国师夫君生气吗?没事的。他是个活死人,不会知道今天的事情。”
温青若打开了男子的手,说道:“你要是真的缺女人,我出银子,你去找一个。别把自己弄的发情的野兽似的。”不过,她很快就疑惑起来,公卿之间结亲,而且又没有定数,这人怎么会知道的这样清楚。
男子看着温青若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你虽然长得很漂亮,但还没达到让我疯狂的地步。”
温青若转过身,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角:“那样最好。今天真是出门不利,香饼没买到,还遇到你。后会无期。”温青若甩下了这几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男子却直接无视了温青若的讽刺,转身走到那堆东西面前,拿出了一个漂亮的锦盒,又回到温青若面前:“给,你不是要这个吗?给你。”
温青若顿了良久,狐疑地拿过对方送给她的桃花香饼,她握着盒子,还不忘再仔细地检查一下。确实是桃花香饼,这人没耍猫腻儿,但是她又奇怪起来,这人怎么一反常态,这么大方起来了。
她把盒子往对方手里一推,说道:“我不需要,你赶紧走吧。”
男子眯起眼睛:“如果这东西对你不重要的话,你也不会追出来要吧,拿去。”
温青若没来由地厌烦了起来,拍开了男子递过来的东西:“不需要了,你自己拿走。我还是那句话,后会无期。”
没想到,温青若还没走出去几步,对方却已经拽住了她的手腕:“我说了,你需要这东西,拿走吧。不然,你府里那位挑剔的人,估计会抱怨吧。”
温青若很讨厌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她瞪了男子一眼,费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但或许是自己强硬的神情不耐烦的话语刺激到了。他竟然直接攥住温青若的手腕,把她摁在了墙上,半分也挪动不了。
男子眯着眼睛警告道:“嘴硬也要有个限度,不要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要害你。”
不知道为什么,电光火石之间,温青若竟然看到了男子眼睛里升腾起来的寒气,让她一下子就害了怕,也忘记了动作。
男子把盒子塞到了她手里。温青若眨眨眼睛,打算给他银子。但却没想到,男子扫到了温青若腰间挂的那只新荷包上。他伸手就把那东西拽了下来:“这个就当谢礼。”
温青若又羞又恼,指着男子的背影,愤怒道:“你要不要脸!”
男子伸了伸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接消失在巷子深处了。温青若手里握着锦盒,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不过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温青若不敢耽误太久,回到了香料铺子。彩月和彩霞两个人明显已经等急了,但看到温青若回来,还是先关心道:“姑娘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和彩月都要去找您了。”
温青若立刻摇摇头,拿着锦盒说道:“没事。东西拿回来了,我们回去吧。天色也已经不早。”
彩霞和彩月不明就里,但也都起身跟着温青若一起离开了。
主仆三人带着一大堆东西回了府。彩月是个心细的人,马上就注意到温青若身上没带这自己新绣的那个荷包了。她问道:“姑娘,那个荷包,您没有带吗?”
温青若愤恨地回答:“被一个无赖抢走了。”
彩霞信以为真,骂道:“是什么人?还敢抢姑娘的东西?回去告诉老太太,把他找出来,打四十板子!”
彩月垂头笑了。温青若握着锦盒,疑惑地说道:“这香料铺子真是奢侈,人家去买香饼,他们就送这么好的盒子吗?”
彩月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啊姑娘。这肯定是那位给你香饼的相公的盒子,说来也是,他连盒子都一起送给姑娘您了呢!”
温青若嫌弃地瘪瘪嘴:“我才不想要他的东西。”不过,这句话说得很是小声,连彩月和彩霞都没有听到自家姑娘的小声嘟哝。
——
天色渐晚,温若甫到丽景轩去吃了晚饭。高夫人许久不见自家夫君,自然是想念的很,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到桌子上。
但是温若甫这个人,在官场上混迹惯了,已经习惯了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经常戴着面具说话办事,即使面对最亲近的妻儿,有时候也难以把最真的本性露出来。吃着高夫人为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他能做的也只是浮面上的称赞而已。
高夫人又往温若甫夹了块酒酿猪肚之后,温柔地笑道:“老爷,旅途劳累,等下您用完饭,我给您烧些水,好好地洗个澡。晚上就歇在我这里吧。”
温若甫点了点头。半晌,才说道:“辛苦夫人了。就按你的安排办吧。”
高夫人立刻道:“老爷快别说这话,这是我应该做的。老爷,您今天见了儿子女儿,心里高兴吗?孩子们都很想您呢!”
温若甫道:“我这一趟是离家太久了。可是天子有令,江南水患需要人去巡查,我也不敢耽误。这次回来,还是有了天子的恩令,一是我已经年老,不便总是在外,二是孩子们都已经大了,也该到了议亲的年纪,没有父亲是不行的。”
高夫人转了转眼睛,说道:“五丫头的事,老爷知道吗?”
温若甫点头道:“知道。我听说国师府来了人了,五丫头能主动想到替她姐姐,这是好事。看来五丫头的心里还是有温家的。”
高夫人不懂声色地放下了筷子,说道:“我也是这么说呢!老爷不知道,说起来那天也是奇了,国师府来要人,五丫头打扮好了出来的时候,跟画像上的女子,真是太像了。不仅是眉眼,连衣服发髻都相像极了。”
听了这话,温若甫思考片刻,就停下了筷子。他的眉头蹙起,问道:“五丫头看过那画像?”
高夫人摇头道:“没有。五丫头说她没看过。”
温若甫没回答,默默喝了一口汤,又问道:“湘儿呢?怎么不叫她一起过来用晚饭,今晚好菜这么多,咱们两个也是吃不完的。”
高夫人又给温若甫夹菜,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温若甫追问道:“你说吧。”
高夫人回道:“是湘儿犯了错。那日五丫头溅了水在她身上,湘儿生气,让五丫头给她洗,不知道这事怎么让老太太知道了。就让她抄五遍《女则》,是她有错在先,老爷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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