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
她不但改了名字,还易容了,旧时眼角处的梅花,已经变成了梨花。
“当然了!”阿默手触上今羡的腿,将整个人撑在她的身上,哄她道:“公主不但是安国最美的女人,还是整个天下,最美的女人,屿国最美的女人也比不过你。”
今羡侧眸看她,醉醺醺的想起屿国二字,眼眸微颤,低声问道:“屿国最美的女人是谁?”
“那还用说啊。”阿默说:“自然是屿国皇上逝去的那位皇后啊。”
今羡垂眸,眼眸轻颤,声音忽地变得很轻,道:“你怎么知道,那位皇后好看?”
“那是肯定的呀。”阿默趴在今羡的腿上,一字一句道:“如果皇后不美,屿国的皇上为何至今不纳一妃一妾,复国登基三年了,还孤身一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阿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不由得抬起眼眸看她。
今羡望着湖面失神,阿默鼓起嘴,继而又将小脑袋搁在她的腿上,低声道:“公主,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呀?”
没人回应,今羡依旧看着湖面发呆,凉风袭入凉亭,带着湖面的咸湿,今羡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脑海里是阿默的那句话,孤身一人,她垂眸,眼眸轻颤,脑海中其实已经对那人的模样模糊了。
棱角已经消失了大半,他五官已经在她心里印象里模糊了,大抵再深刻的印象,再恨再轰轰烈烈的事,都会被年深月久的风给吹散。
她已经对他没了恨意,亦没了去记忆里探索他的冲动。
她觉得,如今三个春夏秋冬过去了,该忘的都会忘掉。
比如那年的难受和无助。
亦如那年他差点成为了孩子的爹爹。
想到孩子。
她倒是没再梦见那个血淋淋的孩子了,他在三年前就和她道了别似的。
估计母子连心,他不忍她再背负着失去他的痛苦,找了个好人家投了。
没梦见孩子,却每每午夜梦回,都能感觉到有人在她的梦里哭,但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听声音,好像很伤心很难过,她醒来后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第二日,又会梦见。
喝了酒后的脑袋浑浑噩噩,今羡思绪漂浮,却能清晰的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没等那人开口,低声道:“梅花酒拿来了?”
严於低笑,嗓音温润道:“就属你鼻子灵。”
今羡敛了敛思绪,转身,严於已经坐在亭子里,倒了杯酒递给了她,叮嘱道:“只能喝一小口。”
“啰嗦。”今羡没听,一杯一口喝完了。
严於叹息,默默的收回了杯子,杯子刚放在石桌上,已经感觉到那人的迷糊劲起来了,他抿唇,坐在了她身侧,低声道:“羡羡?”
今羡双眼朦胧的看着严於,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她少有这种憨态,往日都是温婉可人的姿态,今日似乎性子过于顽皮了,但是他能懂,她这是心中有事。
思及此,严於舔唇,嗓音温润道:“羡羡,我问你一件事。”
今羡迷迷糊糊的又嗯了声。
严於垂眸,侧身替她遮住了夜风,半晌后,见她不舒服的嘤咛了声,方问道:“你.......你心中还有......还有你那个亡夫吗?”
今羡说醉也不醉,说不醉也醉,严於的这句话,是她三年前说的。
她说,她曾成亲有过丈夫,但丈夫死了,她便成了寡妇,严於问,她倒不会觉得什么,只是她不知道,为何严於会问她心里有没有那个人,她怎么可能心中有那个人,她......不会的......
“有吗?”严於追问。
没有,嗯,没有。
“没有。”今羡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尖。
严於笑了,没有了就好,她应该要忘掉的,这样,他才能进入她的心里。
翌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外头天光大亮,太阳都透过稀疏的枝叶零零落落的折射进来,今羡在床榻上翻了翻身,支起懒洋洋的身子,头痛的很,对着外头喊道:“阿默。”
阿默欸了声,端着水就冲了进来,笑道:“公主啊,都日上三竿了,你才醒,太子殿下都进宫一趟出来了。”
今羡蹙眉,看着阿默道:“闭嘴吧你。”
阿默抿了抿唇,低声道:“实话还不让我说......”
话音刚落,今羡一个眼神过去阿默立刻闭上了嘴,之后端着水上前,正经道:“公主,晚些可是要去枫林山?”
今羡点头,本应该昨日去的,但无奈时间赶不上,今日是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的。
今羡洗漱完走出去,严於已经站在门口了,见她醒了,莞尔道:“走吧,再不去,又赶不上了。”
今羡笑道好,继而上了马车。
枫林山,药香弥漫在山脚下,她嗅了嗅,跟在严於身后上了山。
今羡一到山上便撒了欢的跑到了林九的房里,刚好撞进了出来的林九,他将她抱了个满怀,莞尔道:“还是这么冒失,这样子,可不得闯祸了。”
“才没有闯祸。”今羡摸了摸额头,看了眼林九道:“哥哥何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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