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上,叶尚书收了别人温泉庄子,玉石铺子这些东西,有理有据的记载得清清楚楚。
叶卿看到这些的时候,也只觉得脑仁儿一阵抽疼。
叶尚书真不是个傻子么?
萧珏望着她道:“阿卿,压死骆驼的,永远是最后一根稻草。叶建松谋逆之事,叶建松已死,念着叶家在此次江南治水中的功劳,朕不会过多追究。但是人爬得越高,盯着你的人也越来越多。朕宽恕得了一项罪名两项罪名,却宽恕不得一箩筐的罪名。”
萧珏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叶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起身冲着萧珏行了一礼:“臣妾谢陛下。”
萧珏单手托起下巴,耷拉着眼皮懒洋洋望着她:“那皇后打算如何谢朕?”
叶卿微微一怔,没想到萧珏还真要谢礼。
萧珏看着她的囧样,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抓耳捞腮想了半天:“臣妾明早给陛下煲汤喝?”
萧珏那句“逗你玩的”成功因为这情这句话而咽了回去。
他道:“那朕便等着明早的汤了。”
叶卿瞥了一眼手中的奏折,知道这事刻不容缓,冲萧珏讨好一笑:“那臣妾先下去了。”
萧珏矜贵点了一下头,望着叶卿小跑出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原先他的确是看在叶卿的分上,想扶持叶尚书。
但后来发生的种种,很明显的告诉了他叶尚书不是个能担大任的人,而且叶尚书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突然被重用到底是拖了谁的福。
叶家若是没个明白人,萧珏已经做好让叶家不至于落败成一个小族,但也绝对风光不起来的打算。
他不可能一棍子把叶家敲死,毕竟在外人眼中,那是太后和皇后的娘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总得留些情面。
朝廷上那群老家伙,真正能想到这层来的早活成了人精。
如今叶尚书治水归来,朝堂的大臣无非分成了两类,一类是觉得皇后得宠,叶尚书江南治水有功,叶尚书必然会被加官进爵,所以一味的讨好叶尚书。
另一类则觉得他无非是看中了叶家米粮生意做的大,借助叶家的势力解了江南水患的燃眉之急。如今水患解除,叶家又有人参与谋逆,他肯定会借此机会把叶家一锅端了。因此格外卖力的找扳倒叶家的罪证。
所有人都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帝王总需要一个左右手的。
杨相倒台,叶家若是没能爬上去,那么他们自己顶上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一些。
萧珏自然不会这么快让叶尚书倒台,明年春闱没到来前,他还需要维持朝廷目前的平衡状态。
只待明日对杨相和安王党羽的罪名落定,这些事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些被做了八百里加急标志的奏疏上,目光凌厉而又深沉。
是时候收复关外失地了。
“咳咳……”萧珏突然低咳几声,他用手一掩,感觉道自己喉间涌上一股血腥味儿来。
拿开手时,看到自己掌心的血色,他眼中多了些认命的神色。
安福奉茶进来,恰好看到萧珏咳出了血,吓得他一个手抖,茶盏都打碎了,跪倒在萧珏跟前:“陛下!您的病……又严重了?”
萧珏狠佞瞪他一眼:“瞎嚷嚷什么!”
安福跪地不起:“陛下,要不您还是广召名医试试吧,万一有能治好您这病的能人异士呢?”
“朕知晓,方神医已经进宫了。”萧珏合上眼,显然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谈。
安福在收拾地上的瓷器碎片时,萧珏才开口:“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行事该有分寸,今日之事,别让皇后知晓。”
今日之事,指的便是他咯血一事了。
安福只觉得心口像是哽了什么,难受得紧,他点了一下头:“老奴省得。”
叶卿戴上斗篷一路出了宫门,远远便见一道修俊的人影候在神武门外,走进一瞧,果然是叶建南。
叶建南见叶卿亲自过来,还有几分吃惊,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叶卿简单讲了叶尚书行贿之事,又压低了嗓音交代叶建南回去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得把那几处的地契还回去,若是还不回去了,交给官府充公也好,万不可留在自己手上。户部那边是有记载的。”
叶建南听叶卿这么一说,瞬间就想到了回京那日几个大臣进了叶尚书的马车。
他气愤道:“老头子当真是鬼迷了心窍不成,净做糊涂事!”
叶卿道:“陛下恩典,也只能恩典到这地步,本宫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劳烦大兄回去处置妥当。”
叶建南心底有些不是滋味:“阿卿,苦了你了。”
别人家送女儿进宫去,大多是家族给予助力。
叶家倒好,竟是让宫里的人帮忙擦屁股。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兄说这些就见外了。不过依陛下的意思,叶建松犯的毕竟是谋逆大罪,父亲得在家赋闲一段时日。”叶卿看了一眼天色,扯了一下的斗篷:“天色已晚,大兄先回去把地契铺子这些处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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