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她想打个招呼,不知出口怎么就变成这句了。
萧珏脸色很不好看,他打量她一眼,见她身上没有伤,才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一路上萧珏都没跟她说话,叶卿也没出声。
很多官差在外面的院子里,刘府的人都被杀了不少,还有一些被官差绑了,先前出去的那几个姑娘也被官差们暂时带回府衙安顿。
萧珏直接带她回了之前的房间。
紫竹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看到叶卿的瞬间她眼底似乎闪过一道亮光,不过忌惮着萧珏,又没敢上前。
回屋后见她还是不说话,萧珏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叶卿也不知狗皇帝到底在气啥,按理说,要生气也是她生气吧?
这都大半夜了,她其实有点困,也没管狗皇帝怎么想,自己合衣躺下就想睡一觉。
萧珏见了,直接一把把人给提了起来:“不许睡。”
叶卿二脸懵逼,这狗皇帝到底想干啥?
她盯着狗皇帝,用眼神询问他,狗皇帝又不说话了。
叶卿觉得有点心累,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摸了摸狗皇帝的头。
原本还在生气的萧珏像是突然间被定住了一般,明明一脸冰冷,但神情又莫名的有点呆。
叶卿带着哈欠道:“我有点困。”
不是有点,是十分、非常、很困!
萧珏就把人放了下去,还给她盖好被子:“那你躺下听我说。”
“嗯,你说。”叶卿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你父亲找到了。”萧珏道。
这句话成功让叶卿瞌睡虫跑了大半,但看萧珏这一脸凝重的表情,叶卿心底一个咯噔,莫非找到的是叶尚书的尸体?
“那我父亲现在何处?”叶卿带着一丝希翼问。
“他受了点轻伤,如今在韩刺史府上。”萧珏答。
他眼底闪过几分阴霾,他派了不少人暗中保护叶尚书,结果还是让叶尚书遇刺。
看来是叶尚书此行收集到的证据,让那些人坐不住了。
叶卿得到叶尚书还活着的消息就已经松了口气,她不知萧珏在此之前是去哪儿了,但现在一琢磨,就猜测可能是有突发情况。
一放松下来,瞌睡虫瞬间又上来了,她打着呵欠道:“谢谢陛……谢谢爷。”
叫惯了,她一时间有点改不过口来。
见她困成这样,萧珏又有几分不忍心,他道:“你睡吧。”
叶卿是真困了,在萧珏说完之后她就合上了眼,没过多久呼吸就均匀了。
她睡相一直很好,基本上睡着了是那个姿势,醒来还是那个姿势。
房间的窗户没关,夜风有点凉,萧珏见她一直缩着脖子,便起身去关上了窗户。
看到窗外暗沉的夜幕,萧珏眼神也冷了下来。
这场治水,一开始就是他跟叶尚书联手做的一出戏。
叶尚书看似平庸,实则是最通透的一个人。他官职始终升不上去,一是他没有做出什么显眼的政绩;二是他胆子太小了,不敢与人争,也不敢轻易站队。
杨相一党的势力庞大,仿佛已达到如日中天的地步。叶家看似在落败,萧珏却知道,叶家是在韬光养晦。
先帝在位早年间,朝堂上还没有杨相的立足之地,全靠李太傅和叶太傅撑着。叶家是外戚,太过强盛不免让先帝忌惮,先帝便扶持了杨相,一再打压叶家。晚年叶太傅是回乡抑郁而终的。
叶太傅辞世后,叶尚书表现得愈发平庸,才让先帝打消了去叶家的猜忌。但太后是个好强的人,她怕叶家真的没落了,自己膝下又没有子嗣,才无论如何都要萧珏立叶卿为后。
皇后一旦立下了,只是没有犯下什么天大的过错,皇帝都不可能废后。
叶家一下子出了两个皇后,叶尚书怕叶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更加谨小慎微,万事不敢冒尖出头。族中男丁入仕的只有他的庶子,嫡子至今碌碌无为,旁支的小子直接经商去了。看似不声不响,但叶家如今的米粮生意怕是已经垄断了半个大翰。
治水一事交给叶尚书,杨相一党定不会善罢甘休。
水患爆发后,一开始叶尚书就没有失踪,故意传出叶尚书生死不明的消息,是为了让杨相一党放松警惕,他趁机撒下更大的网。
叶尚书不懂治水,具体施工全靠从工部调过来的几个人,那些人自然是听杨相的,偷工减料私吞了大批官银,届时东窗事发又可把事情全责推给叶尚书。
而今在外人眼里,叶尚书生死不明,皇帝又前往泰山封禅去了,杨相一党清扫尾巴肯定也没那么快。
这一趟江南之行,萧珏一是为了亲自收网,二则是体察民生。
只是没想到今夜的刘府之行,又让萧珏发现了安王一党的爪牙。
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款,送到扬州太守孙明义手上,孙明义得了杨相的指示,将米粮转卖给安王,转而用陈米煮粥救济灾民。
刘府便是安王的一个据点,他跟叶卿在席间同刘员外周旋时,王荆就已经潜入刘府的仓库,果然在仓库里发现了囤积的大批米粮。没拆封的米袋子上印有叶家的家徽,是京城拨下来的那批赈灾粮。
看来是扬州太守转卖给安王后,安王的人还没来得及过来把粮食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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