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后会有对自我的认知吗?你们能为此负责吗?”
然而她的话没有说完,贺兰珈就伸手捂住了路瑶的嘴。
他黑漆漆的瞳孔里面流淌着金色的竖瞳,里面盛满了看不到头的暗流涌动。
他说:“我是不认同的。”
贺兰珈放开了对路瑶嘴巴的禁锢,然后遮住了她的眼睛。
这双眼睛里没有自己喜欢的光,现在带着的指责,让他的心难受极了。
而贺兰珈的眼睛里,却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以及难言之隐,只是可惜路瑶看不见。
他轻声的劝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的。”
然后松开自己的手,抬脚第一次主动离开路瑶的身边。
路瑶的双眼才刚刚接触到阳光,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看着贺兰珈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瞳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瑶沉默的接受了冠军。
连同源光育幼院的小幼崽也一样,他们像是被吓坏了一样,什么话也不说。
在庆功宴上本应该出现的第二军团,以及沢水育幼院的所有人和兽,早就离开。
他们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一片。
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这场庆功宴就在这诡异的气氛里,落下了帷幕。
贺兰珈看着宴会还没结束,就迫不及待离开的路瑶,叹了口气。
顾宇端着餐盘在他的身边落座。
顾宇自然也看出了贺兰珈和路瑶之间的气氛不对。
虽然自家元帅并没有追上路瑶院长。
但是路瑶院长这么明晃晃的嫌弃,也是前所未有的。
顾宇将自己口中的大肉饼一口咽下,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这样真的好吗?”
“院长的战斗力也不差啊。”
“为什么不试着告诉她真相呢?”
贺兰珈轻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营养液,看着杯中倒映的身影,开口:“把危险扼杀于摇篮之内,是育幼师的职责;把危险阻挠于墙壁之外,是我们的职责。”
顾宇看着贺兰珈如此固执的模样,摇了摇头。
就这样不解风情的木头性子一根筋,想要追到路瑶院长,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贺兰珈喝完了营养液,也离开了宴会。
他脚上的军靴,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了声响。
在这个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寂寥。
身后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贺兰珈很快就回到了自己临时居住的房间。
他没有开灯,仅仅是借用窗外的腥红之月,以及星星的微光。
而后贺兰珈张嘴,咬下了手套,伸出带有薄茧的手,一颗又一颗的解开纽扣。
在军装下的肌肤,纹理分明,线条流畅,肌肉扎实,充满野性的力量。
只是几乎布满全身的伤口,让人胆战心惊。
窗外的光撒在他的身上,像是带着温柔的意味,想要将伤疤抚平。
但是无济于事。
它们像是蜈蚣一样,爬满了全身,看起来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贺兰珈面色如常的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摘掉了自己手腕上捆绑起来的护甲,露出了自己手臂内侧。
他看着手臂内侧里面,被爪子抓出的无数伤口,一层又一层叠加起来,也遮不住这伤痕下面隐隐约约的数字。
动作有些停顿。
贺兰珈伸手摸上那恐怖的伤痕。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自我反问:“我是生命体吗?我拥有自我意识吗?”
“我难道不是吗?”
空间里只有他的声音,无人回答。
路瑶洗漱完毕后,不出所料的,在自己的枕头上看见了那只软趴趴的小黑龙。
他闭着大大的眼睛,老实的蜷缩在小毛巾里面。
看起来乖巧极了,一点都没有成年兽那般独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