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小玩意儿也入不了楚莞的眼,但看着这么一个贵女如献宝般围着自己转,楚莞自然也乐意结交这么个“朋友”。
现在还远远没到和魏夭夭翻脸的时候。
楚莞调整好微笑,上前去牵魏夭夭的手:“夭夭,你是因为这个事情生我的气么?”
第52章
“生气?我只是为杨家不值。”魏夭夭仰头望着满树锦簇桃花:“他……他们是很好的人, 不该被你戏弄陷害。”
“戏弄?”楚莞无辜地咬咬唇,讶异道:“夭夭, 你不该听那些京城流言……”
“流言?”魏夭夭轻笑一声:“你们杨家的事情我若想知道, 不必通过流言。”
魏丞手眼通天, 国公府中自然有他安插的眼线, 想必是自己在嫁妆上做的小手脚已被魏夭夭察觉。
楚莞睫毛微颤,轻声道:“夭夭你也知道, 我是表姑娘,在京城无凭无依,也不像你一样有父母爱护保全, 不多要些嫁妆,日后有个好歹我能怎么办呢?”
她摆出可怜的模样, 魏夭夭却仍冷冷望向她:“杨蕖匆匆嫁人, 是因为上元节的事情遮掩不住了吧?”
楚莞霍然抬头,微含戒备地望向她。国公府中的事宜,魏家人究竟知道多少?
“我记得那一天, 我们本和阿芙走在一起, 是你走到半途突然说钱袋丢失,让我们陪你回去找。”
楚莞闻言委屈道:“是, 当日是我大意, 丢了钱袋,倒让阿芙落单,但这也是我的错么?”
“可我们刚和阿芙分开,灯谜摊子的老板已遣人把钱袋送来。我们本要回去找阿芙, 你却说你的钱袋不是被送来的那个。”
“众人和你不熟,自然不晓得,我却记得,你钱袋上绣的是桃花,和那人手中的一样。”
“我当时疑惑,眼前明明是你的钱袋,你为何还执意要让我们再陪你去寻?但我只当你是久不曾出门,还想在长街上多看看逛逛罢了,等阿芙的事情一出,我前后仔细想想才明白。”魏夭夭在桃花树下转身,静静注视楚莞:“还有那次太后寿诞,也是你想害阿芙吧。”
楚莞并未恼羞成怒,她眉眼平和,嘴角甚至还噙有笑意,似乎在纵容好友对她的诋毁一般,任凭谁见了她这个样子,都不会联想到这女孩儿是个诡计多端的人。
“楚叔叔是光风霁月的人,却败给了你母亲,又败给了你。”魏夭夭撇过头:“楚莞,从今日起我们不再是朋友。”
“夭夭,你若真是我的好友,怎么会口口声声在帮阿芙呢?”
楚莞笑吟吟道:“你也不必摆出一脸义正严辞,其实你为了谁,你心里自然清楚。”
春日的桃花格外灿烂,落在魏夭夭眸中,似是藏了另一番惊心动魄的春光。
楚莞一步步走近魏夭夭:“你小心翼翼,以为和我交上好友,就能接近他了,结果发现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表妹,就开始换人?这次呢,想凭借护着杨芙让他对你另眼相看么?”
魏夭夭耳染红霞,眸色却寒彻:“楚莞,你住口!”
“听说是你给魏丞求情他才免于受刑?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魏丞知晓他最宠爱的女儿喜欢上了政敌的儿子,该作何感想呢?”
魏夭夭一言不发,双眸却迅速暗淡。
“如果你妄想凭这些小事让他对你心动,那你就错了。你是魏家的女儿,他的目光怎么可能落在你身上?”
言罢,楚莞对茫然的魏夭夭展颜一笑,依然如往昔般去牵她的手,声音柔和道:“夭夭,我们一起去赴宴吧。”
恰在此时,忽然听见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传来,娇纵嚣张的女子声音随即传来:“哪个是楚莞?”
楚莞抬头,只见一名身着宫装的华服女子站在御花园的柏树下,如画眉眼间满是雪意,众女眷把她围拢在中间,听她发话,忙伸手指向楚莞。
那女子扫了她一眼,神情满是倨傲:“你就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楚莞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只上前低垂眸子行了个礼:“楚莞给安宁郡主请安。”
安宁郡主生母自缢,和楚莞的母亲有极大干系,众女眷心里窃喜,围在周遭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但郡主只是骄矜地抬了抬下巴:“你随我去见太后,娘娘要见你。”
楚莞不知是福是祸,只能温顺地跟在郡主后头觐见太后。
门里笑语阵阵,楚莞听李夫人笑道:“要不说庐陵王有眼光,像阿芙这般可人儿的女孩,要是我见了也不肯松手。”
太后也笑道:“还是杨夫人教导有方,琴昭和阿芙都是好孩子,我看这又是一门好姻缘。”
原来杨芙和老太太都在,楚莞心中一紧,转而看安宁郡主,她正眸色沉沉,似是有几分失神。
察觉到楚莞的眼神,安宁忙调整好情绪,对着屋内甜甜禀道:“娘娘,楚莞到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莞身上,楚莞走到中间盈盈拜下,许久未曾听闻太后叫起,正疑惑间,忽听太后沉沉问道:“阿莞,此事本该由长辈告知你,但我想着你今日既然来了,就由哀家来说吧,你和怀王的婚事到此为止,莫在继续。”
楚莞如遭雷击,怔怔直起上身,半晌才道:“太后娘娘,这是为何?”
“他以为纳妃是小事儿?这才几年的时光已纳了五六个,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皇家妇呢?他今年要娶正经的怀王妃,妻妾有别,我看不宜让你在此时进门!”
楚莞泪盈于睫,慌乱地喃喃道:“可是圣旨已经批下了啊,而且,而且是殿下亲自对我说…… 说要让我进府的……”
太后的理由分明是借口,即使今年怀王妃进府,府中已有那么多的侧妃,再多她一个又如何?
“阿莞进府后会和姐妹好好相处,也会好好侍奉王妃……”楚莞跪伏在地上:“请太后三思。”
“哪有什么圣旨,只是圣上拿朱笔批了个红罢了。”太后淡然道:“哀家已和圣上说明此事,这是后宫事,圣上也依本宫之言让宗人府终止此事。”
难道她梦寐以求的尊荣就要在这几句轻飘飘的话语中化为灰烬?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