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梦里没有我。”顾怀璋眸中闪过温柔,声音依然冷冽:“我愿尽己所能保沈家一世无忧,你还会难过吗?”
手心里的小手很嫩很软,软到让顾怀璋觉得手的主人再胆小再爱哭,都是理所应当的。
怀王和永王自从开始争抢皇位,便开始着力拉拢一手有兵权,一手有财力的他。
从送美女到送官位百般诱惑,但他一向不偏不倚,冷静中立。
他的冷静理智瓦解在小丫头的几滴眼泪和软乎乎的小手里。
自己从未这般头脑一热过,顾怀璋皱皱眉,就当下不为例吧,毕竟……她也从未当着自己哭成这模样过。
杨芙小手还被顾怀璋抓在手里,那么安稳的大手,让她感觉到满满的安心和信任。
她不由自主地软软答应了他,歪着脑袋想半晌又怯怯道:“可是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我和他说,”顾怀璋沉吟道:“我负责说服你父亲,许你保他们一世无忧。你负责开开心心的,如何?”
杨芙怔怔地看着顾怀璋,一时间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的口中,一时间又从心底深处觉得这本该是他说的话。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知道王爷是个很有力量很有权势的人。
可现在,王爷是要用他的力量保护自己么?
上一世,他一心扑在军营,似乎并未和朝政有过多牵扯。
如果他承诺保护沈家,那小姑姑这一世的命运,一定会和之前不一样。
杨芙用手背擦擦泪汪汪的眼睛,翘起嘴角真心道:“王爷,有你真好。”
“好了,擦干眼泪,去找你父亲吧。”顾怀璋的声音冷漠平稳,并未放开握着杨芙的手。
她哭得泪眼模糊,万一摔倒呢?
英俊挺拔的男子牵着娇小软糯的丫头走着。
杨芙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上一世,家人并不看好自己和顾怀璋的婚事,父亲说,顾家有权有钱这都不错,但顾怀璋性子冰冷寡淡,而自己适合配一个温柔有礼的夫君,那样才守得住。
她那时候觉得,在上元节对她露出温暖微笑,平日里会逗她开心的江砚就是最最温柔,和她最相配的人啊。
可现在她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未懂过温柔。
还未走到正门,杨芙便察觉到顾怀璋松开了自己的手,沉沉的声音随即传来:“莫要让人议论。”
对于一个未出阁的贵族女孩来说,名声是何其重要的事儿。
顾怀璋明白,所以会谨慎地和自己保持距离。
可上一世的江砚呢,知道父亲不同意婚事,顾家又上门提前后,他心急如焚,想的主意却是在京城传他们已两情相悦的消息,鼓动她离家,还想通过怀王给父亲施压,就连最后让她绝食抗争的主意,也是江砚想的。
那时候她从不认为江砚自私,只是满心愉悦地想,看,自己多幸运,心仪的男子拼尽全力,想尽办法也要和自己在一起!
现在想来却浑身发冷,那些主意对一个娇养的女孩儿来说是多么恶毒,对一个京城贵女来说又是多大的侮辱啊!
而对江砚本人却没有丝毫伤害,他还真是精明呢。
靖国公看见女儿从府外回来,正想呵斥,猛然看见杨芙身后跟随的男人,登时怔住,忙起身道:“王爷。”
庐陵王?他怎么会来国公府?难道还真相中了自己的女儿不成?
心里百般思虑,面上却笑道:“不知王爷有何贵干?”
“听闻沈家已向贵府提亲,特来向国公贺喜。”
靖国公心里不悦,面上也不客气:“只是提亲而已,王爷这喜道的有些早吧?”
“永王生性沉稳,礼贤下士,连我这般不善言辞的人也乐意和他亲近。沈驰是永王舅舅,身份尊贵,前程无限,又极为仰慕令妹,这喜本王不该贺吗?”
靖国公一怔,近几年永王没少拉拢这位极有财力且手握重兵的公主独子,只是顾怀璋素来不愿和朝政有牵扯罢了,今日怎么主动来示好?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庐陵王的意思是?”
顾怀璋直视靖国公,眼里流转着一抹深意:“本王知道国公所忧,请国公宽心,日后本王必竭力为国公排忧解难就是。”
少年面色平静,说出的话却极笃定威严。
靖国公突然得此重诺,惊喜之下只疑他所图,面上笑呵呵道:“王爷的贺礼好大,可惜我却没有礼可还啊!”
“是本王心甘情愿做此决定,国公不必还礼。”
靖国公不愿未长成的女儿和他有任何纠葛,但仍然满心期盼顾怀璋成为永王阵营里的一员:“既然有庐陵王发话,那自然是妥当的。”
顾怀璋唇角衔笑:“堂堂男儿,自然要护家人周全,成全所爱之人心愿。若凡事只知趋利避害,未免太过胆怯。”
顾怀璋承诺站在沈家这边,局势登时拨云见日,靖国公自然如释重负:“是啊,既然儿女们喜欢,且随他们去吧。”
“国公明智。”
正在此时,有一小厮进来禀道:“老爷,朝食备好了,您何时用饭?”
靖国公看向顾怀璋,笑着邀请道:“王爷若不嫌弃,一道用饭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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