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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沈欣茹独自坐在桌旁一页页翻书,可是翻书的速度略快,看书的人也神情恍惚,不知心在哪里。
“娘娘”墨兰从外边进来屈膝。
沈欣茹顿了一下放下书册:“打听的怎么样了?”
“陛下没有往后宫来独自歇息清宁殿,也没有召嫔妃伺候。”墨兰低眉回禀。
清宁殿是皇帝寝殿并不很大,一律沉香色木质家具很朴素。汪成全一一熄灭烛火,剩下最后两盏不由拿眼睛去看皇帝。
齐越躺在素锦被褥里闭着眼神色平静。
汪成全看了一会儿想要说什么,神情犹豫几次最终闭嘴,转回身执起镊子准备灭掉最后的蜡烛。
“你说她会怎么想朕?”
汪成全手顿住,他和皇上一起长大,要说这世上最知道皇上心思的除了他没有别人。没头没尾一句话,汪成全却知道所有含义:
朕只宠她不去别处,她会知道朕的心意,还是会认为朕在害她?
汪成全替主子委屈,一次次凑巧让贵妃娘娘误会主子,如今又被周美人钻空子。陛下那点子心思更说不出来,只能靠做的,偏偏沈贵妃七窍玲珑心,一件件事合着朝政后宫玩的溜溜转。
就是把皇帝给忘了,皇帝试探一次扑一鼻子灰,试探一次扑一鼻子灰,以至于今天做出那样幼稚的事儿,把贵妃娘娘送给太后的画给毁了。
“贵妃她……”汪成全语气犹疑。
“算了,下去吧早点歇息。”齐越打断汪成全的话,他不想知道答案,或者说他知道答案只是还想试一下。
落雁宫沈欣茹在烛火下静坐一会儿,吩咐墨兰:“下去吧早点歇息。”
“是”墨兰屈膝行礼,招呼角落里的宫人鱼贯退下。
‘咯吱~’宫门闭上。
沈欣茹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仰头,月底没有月亮只有漫天繁星。沈欣茹站了许久想了许多,凉涔涔星空照着她的身影。
第二日沈欣茹用她三月一次的机会,召见禁军左郎将夫人——刘芸芝,她的闺中好友。
“景色真好山水入画清风徐徐”刘芸芝比沈欣茹矮一点更单薄些,是个轻灵若水的女子。
沈欣茹也喜欢在这里散心,御花园假山最高处,可以俯瞰大半个皇宫。
“沉香亭名字也好听。”刘芸芝继续夸赞。
墨兰带着宫女摆好茶水果品,沈欣茹吩咐:“我和刘夫人说几句闺阁私话,你们下去守在路口不许任何人上来。”
“是”墨兰领着人退下。
“东西呢?”沈欣茹坐到石桌边,上边早就铺好墨绿锦缎垫。
刘芸芝回身从荷包取出一个小瓷瓶给她,那瓷瓶和沈欣茹床头格子里的一模一样。
“你还要吃这个?这个吃多了会不孕的。”刘芸芝心疼自家姐妹。
沈欣茹打开看了看里边的量:“下次再多做些,陆皇后撑不了多久,我不想被卷进后位之争。”
再好看的景色,刘芸芝也没心情了,坐到好友身边:“皇后真的……”不行了?
“嗯”
亭子里安静下来,都是京城名门闺秀彼此都认识,这会儿要走一个,怎么能不让人惋惜。
过了一会儿沈欣茹将瓷瓶收好,神色淡淡另开一个话头:“你最近去过太师府没?”
刘芸芝打起精神尽量轻松:“前天才去,太师身体好得很精神也好,还和我说了你好多小时候趣事,一点没记错。”
沈欣茹仔细听着,脑里描画父亲精神的样子,家是她深宫中唯一安慰。沈欣茹心里明白,父亲没有好友说的那么好。如果真的精神好,她就不会出现在齐越后宫。
刘芸芝知道沈欣茹心思,仔细说了沈太师日常,又笑道:“蕊儿长大了,花骨朵一样明艳漂亮得很。”
蕊儿全名沈金蕊,是沈欣茹侄女今年十四,小时候总是跟在沈欣茹后边‘姑姑、姑姑’叫。
因为出生也遇到母亲难产,所以沈欣茹格外疼她些。
“大嫂身体还好吗?”沈欣茹问
“还是那样,就算燕窝灵芝养着,气色也不好。”
那也总比没娘强,沈欣茹又问:“我兄长呢,他最近在做什么?”
“从过年到现在,沈侍郎没和文臣们聚集,闲暇都在太学讲书。”刘芸芝拉住好友微凉的手,眼里流出心疼“放心,给学生们讲书不会出事。”
“而且我听说讲的特别好,有好些学子特意从外地赶来,就为听沈侍郎一堂课。”
给书生讲课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沈欣茹心里总是不安,她不觉得兄长能就此放弃。
刘芸芝伸手抚平沈欣茹担忧的眉头:“放心,有什么事我第一个给你传信。”
齐越从前朝回来路过御花园,习惯性抬头看沉香亭,结果看见一个女人摸他老婆脸?
沈欣茹静了一会儿:“你帮我给大理寺少卿卢正义带个话,让他外甥女给我递请见帖子。”
“卢少卿外甥女?”刘芸芝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那个进宫呼声很高的郑敏儿。”
“嗯”
“你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