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琪“嘿嘿”笑了两声,“那倒也不是……”
箐妹妹的好,可多着呢。
宋福瑾已是听得满心希冀,可兴奋之后,却又不禁担忧起来:“可是父亲能同意我去京城吗?”
母亲这边儿他倒是不担心,到底母亲素来是支持他读书的。
父亲倒也没说过反对,但在他心目中父亲向来严肃,常年在外奔波又甚少回家,他的性情又比不得两个哥哥来的爽快利落,越是长大,反而越有些不敢在父亲跟前说话了……
因此,关于自己对读书的喜爱,从未敢同父亲提起过,唯恐惹了父亲失望。
“我倒觉得兴许能同意。”
宋福瑜道:“虽说父亲看起来有些严厉了,可因你幼时体弱多病,而那时又是家中生意最忙的时候,他心中似觉得亏欠了你许多——实际上,许多事情皆是愿意顺着你的,端看你要怎么说了。”
宋福瑾微微低了了头。
他也隐约能意识到,父亲待他确是有些偏爱的,不比对两个哥哥那般严厉。
可越是如此,他越怕父亲失望。
“但你可要想清楚了才行。”宋福瑜与他讲道:“是读书还是做生意,这可是两条路。”
宋福瑜也道:“没错,待三弟考虑清楚了,再同父亲说也不迟。”
宋福瑾张了张嘴,本欲就此作答,可到底还是先点了点头。
或许是该好好想一想,至少该同母亲商量商量。
兄弟三人转而说起其他事情,背影渐渐远去。
……
晚饭时,宋家一群男人在饭桌上吃了一坛子酒。
老爷子是心情愉悦,小酌了两盅。
宋福瑜和宋福琪是见自家祖父心情不错,陪着吃了些。
而剩下的大半坛子,则全进了宋聚的肚子里。
宋福瑾想陪父亲吃点儿,却被骂了回去:“你身子不好瞎跟着吃什么酒,回头长不高可别怪我这个当爹的!”
宋福瑾只好埋头多吃菜。
饭后,宋福琪扶着自家父亲回静芝院,路上忍不住叹气道:“平日里也不曾见您这般贪杯的,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宋聚转头瞪他一眼:“老子高兴!”
说话间,抽出了被儿子扶着的手臂,踉跄着走了几步。
花园子里的小径蜿蜿蜒蜒,宋福琪连忙跟上。
“成,您高兴就喝呗……但您自个儿走,也不怕呆会儿摔了跤丢人?”
边重新将人扶好。
宋聚哼哼了两声,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养儿子还算有点儿用。”
但自个儿说罢,视线又模糊了起来。
这么好的儿子,这么好的一个家……
“父亲……您怎么哭了?”
宋福琪瞧出一样,直被骇了一跳。
宋聚又瞪他一眼。
“老子高兴!”
却因满眼泪水,声音沙哑而显得没了什么威慑力。
宋福琪顿了顿,见前方恰有一座凉亭,干脆扶着人去了凉亭里坐下,又示意小厮守远些。
这才低声问道:“父亲,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不如跟儿子说说?”
按理来说,姑母的病有了起色,那些族人自祖父回来后也还算安分,此时父亲应当轻松些才对。
“我就是高兴……”
宋聚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亭外的月亮,眼中却有源源不断的泪水滚出。
宋福琪愕然半晌,才回过神来拿衣袖给父亲擦泪。
只是……这情形怎么叫人觉得怪怪地?
“您既然高兴,那就哭吧……”宋福琪继而说了更奇怪的话,做了更奇怪的事。
“这里没有旁人,不丢人,您就趴儿子身上好好哭一哭吧。”
他曾听箐妹妹说过的,有时人难过时,不想说话,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才是最舒服的。
可父亲这样好面子的人,听了这话该不会一耳刮子扇过来吧?
宋福琪正隐隐后怕时,忽觉肩膀上一沉,紧接着就是父亲的嚎啕大哭声在耳边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