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提了个开头,这大太监竟然一点就通,叫他余下的那些话全没了用武之地。
那边,刘福已经极自然地转开了话题。
“不知令尊近来可还安好?”
清羽嘴角一抽。
令尊?
这个称呼还真是叫人不适。
他眼前闪过一张奸险狡诈的中年男人脸庞,语气不冷不热地道:“尚可,老样子罢了。”
隔段时日便从殿下这里坑些银子,每日吃饱等饿。
只是这回及时救下长春宫的那名太监,还要得益于他留在宫中的人脉。
“身子可还康健?”刘福又问了一句。
若问头一句,可以说只是寒暄的话。那这一句,便可见是有几分真心关切了。
“……身体极好。”
除了跟殿下讨银子的时候总会身体欠佳。
清羽如愿办妥了差事,遂也不再同刘福多说,就此掐住了话头,便出言告辞了。
一路回到东宫,远远只见原本看守在宫门外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撤去了。
清羽脚下滞了片刻,才提步踏上石阶,走进了宫门内。
这些时日都是翻墙头,忽然走正门,反而还有点不习惯。
他来至正殿,见着阿秋,便问道:“殿下可在?”
“殿下方才又被传召去了养心殿,想必要晚些才能回来呢。”
清羽遂也不再多问,转身要走,阿秋却追了上来。
“清羽大哥……你再同我多说说咱们女主子的事情可好?”阿秋小声说着。
今日眼瞧着情势一片大好,她也终于能腾出足够的时间来打听八卦之事了。
清羽瞥了她一眼。
他又不是茶楼里说书的……
“我可不是多嘴之人——”
“这是自然……我也不会多嘴的。”阿秋连忙保证道。
“……”
于是,二人来至廊下,冒着冷风说了近一个时辰的八卦。
阿秋抱臂跺着脚取暖,却仍是双目晶亮,怎么也听不够。
清羽倒是一动不动地倚在廊柱上,一副侃侃而谈的淡定模样。
“清羽大哥,你冷吗?”
“我乃习武之人,自是不冷。”
阿秋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而后将怀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清羽大哥……你快擦擦鼻涕吧。”
清羽神情一滞,不大自在地接过帕子。
“这不是我觉着冷,只是身体的正常变化而已……”
阿秋笑微微地看着他,赞同点头:“这是自然。”
……
直至天色暗下,太子仍未离开养心殿。
“瑜妃之事,你可是一早就察觉了?”昭丰帝正看着祝又樘问道。
“是。”
祝又樘并不否认,并道:“此前母妃在开元寺遇刺,儿臣便觉得有些蹊跷,因此暗下一直留意着。”
“你的意思是说,开元寺之事,不是长春宫所为?”昭丰帝微微眯起了眼睛。
“儿臣亦只是猜测,因无凭据,故而未有同父皇言明。”祝又樘垂下眼睛:“儿臣有擅自隐瞒之过,请父皇责罚。”
昭丰帝斜睨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待眼下之事平息,再同你清算不迟。该罚你的,一样都少不了。”
可嘴上这么说,心底却不知为何,竟是无法真正生太子的气。
分明他最忌讳的便是被人隐瞒。
昭丰帝叹了口气。
经了这一番波折不打紧,竟叫他忍不住想要跟太子走心了可如何是好……
“父皇,儿臣以为,瑜妃之事还须细查,不宜过早下定论。”少年正色进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