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母妃近来因为担心他,几乎每日都会借着送点心的名目,来东宫看他。
宁贵妃想知道这一点,并不难。
难怪今早六弟会主动讨要点心带走,原是得了宁贵妃的话——
如此看来,关于真相如何,应当是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悄悄地同皇上说也不行吗?”张延龄仰头看着祝又樘。
张鹤龄也问:“……在皇上面前装作无意间说漏了嘴,也不行吗?”
他们真的太想帮既安哥哥了。
可是他们到底不敢擅自乱拿主意,怕到头来帮了倒忙。
祝又樘看着二人,道:“如今无论怎么说,都只会加重父皇的疑心。待到时机成熟时,再开口也不迟。”
他与张家的关系摆在这里,两只萝卜贸然开口,父皇定会多想。
且这个证据,只要六弟不转醒,宁贵妃不承认,便算不得什么证据。
所以,须等一个适当的机会。
……
祝又樘从养心殿离开不久,刘福便带来了一名内监。
“奴才参见皇上……”内监跪下,诚惶诚恐地行礼。
第609章 困境
“昨晚是你陪着六皇子去的东宫?”昭丰帝问道。
“是,正是奴才。”
“那你昨晚在东宫里,可是贴身伺候着六皇子,半刻也不曾离开过?”昭丰帝又问。
太监犹豫了一瞬,才答道:“奴才一直伺候着六皇子,只中间……去了一趟净房。”
若是真说片刻不曾离开,被拆穿后反而无法解释。
昭丰帝不知信是没信,只又问道:“起初在长春宫中,朕记得你说过,昨晚六皇子与太子说定了,今早会再去东宫——此事,六皇子及你,可曾与他人说起过?”
太监忙道:“不曾,昨晚奴才跟着六皇子回到长春宫不久,便伺候六皇子歇下了。”
“哦?”昭丰帝看着他,问:“贵妃也不知此事?”
“是。”
“贵妃今日用点心时,可知是云妃亲手所做?”昭丰帝再问。
“……应当不知,奴才记不得六皇子是否同贵妃说起点心是从东宫带回来的了。”太监垂首答着。
此一点贵妃虽然未交待他,但当时贵妃在皇上面前的反应,显然就是‘不知’这点心来处的。
说到此处,太监手中已经浸满了冷汗。
他如何也想不到,皇上竟会亲自问话。
“你身为皇子贴身内监,在皇子的饮食之上,竟是这般疏忽吗?”昭丰帝话锋一转:“朕是不是该疑心你,同下毒之人脱不了干系?”
太监脸色大变,重重地将头叩在地上。
“皇上……奴才冤枉!”他声音战栗地道:“奴才之所以放松了警惕,皆因那点心是从东宫里带出来的,奴才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怀疑到太子殿下身上啊……”
“谨慎与怀疑有何干系!”
昭丰帝皱眉道:“刘福,将人带下去严加审问看管!”
上次太子进言之事被泄密,小六子自缢身亡,至今叫他心中不安——眼下这一个,务必得看紧了。
刘福闻得吩咐,立即将人带了下去。
……
晚间,宁贵妃听得六皇子贴身内监被司礼监关押审问的消息,太阳穴一阵狂跳。
她打听过了——
今日皇上召了太子去养心殿,虽不知都说了什么,可皇上似乎连大声说话都没有,更别提是她预想中的龙颜大怒了。
而现在,皇上又让人把六皇子的贴身内监关了起来!
“皇上莫不是怀疑上本宫了?”
宁贵妃站起身来,只觉得愈发不安。
前半日事情的发展尽在她计划当中,可眼下却似乎要脱离掌控了。
侧殿里那蠢货,被那个明太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给稳住了,到眼下都还没有咽气!
“娘娘别慌,奴婢觉得倒不至于。司礼监将小德子扣下,许是因他护主不力之故,疑心他与东宫勾结——”贴身嬷嬷在一旁宽慰道:“娘娘放心,小德子的嘴巴严得很,决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
眼下正是关键之时,自乱阵脚不可取。
“你说得对……”宁贵妃点着头,重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