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自觉被逼到绝路上了。
“父亲说得对,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讨债鬼!”张眉妍大骂道:“也不知二房给你灌了什么迷魂的汤药,让你处处帮着他们!你怎么不去死!”
“我谁也没帮,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张眉娴冷冷地看着她,道:“自己是非不分便罢了,别来对我指手画脚,将我惹急了,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张眉妍丝毫不惧,眼神讥讽地道:“事到如今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你这般帮他们,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一个跟我一样的下场!”
“那你便照照镜子瞧瞧——好好瞧瞧我与你这不人不鬼的东西,一样是不一样。”
张眉娴说罢,看也不愿再看她一眼,转身自顾去收拾东西。
张眉妍却不依不饶,一腔怒气发泄不出,憋闷得好似快要疯掉:“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说!你一样要住到庄子里去,一样不可能有好亲事,一辈子全毁了!”
张眉娴笑笑不说话。
嫁人不嫁人,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走一步看一步,无愧当下便够了。
见她横竖不说话,张眉妍更是气得没了理智,一把抓起高几上的一只瓷瓶,就朝着张眉娴砸了过去。
“大姑娘!”
丫鬟连忙将张眉娴拉开。
瓷瓶险险擦过张眉娴的肩膀,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张眉娴重重摔下手中包袱,二话不说,转身走到张眉妍面前,抬手便是两巴掌甩了下去。
“要疯出去疯!”
张眉妍羞愤欲绝,又要扑上来。
张眉娴一把推过去,她人便摔倒在地。
她刚要起身,张眉娴反压上去,二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丫鬟们惊得手足无措,拉也拉不开。
此时,门口传来惊诧的呼声。
“大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张眉娴闻言松开手,站起来整理衣裙,心中痛快,说话也半点不心虚:“赵姑姑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见她满脸平静,赵姑姑神色复杂地点头。
“太太请大姑娘过去一趟。”
张眉娴点头应下,转头对着镜子扶了扶簪子,拢了头发,便随赵姑姑去了。
屋内,张眉妍费力地支撑起来,拿手摸了摸疼痛的脸颊,瞧着手指上沾着的鲜血,嘴唇颤了颤,大声哭了出来。
……
“赵姑姑,这不是去海棠居的路吧?”
“太太在松鹤堂呢。”赵姑姑笑着说道。
张眉娴了然点头。
既是在松鹤堂,必是要与祖母一起对她百般叮嘱交待的,兴许还会给她些银钱傍身,二婶向来大方阔绰……
想到那情形,张眉娴的鼻子就有些发酸。
她到时万万不能哭,否则定会让祖母加倍不舍,二婶那样心善,说不准还要觉得愧疚。
张眉娴悄悄捏了捏有些酸涩的鼻子,长吁了一口气。
松鹤堂内,纪氏也在,还有张眉寿与张眉箐。
这告别的阵势,摆得十足。
张眉娴在心底叹着,一边笑着向长辈们行礼。
“娴儿,你二叔二婶有意让你过继到二房,你可愿意?”张老太太笑着问道。
张眉娴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氏。
宋氏笑着讲道:“咱们还做一家人。”
张眉娴倏然红了眼睛。
她从未敢有过这样的奢望——
“大姐,快答应了吧。”张眉寿催促道。
这件事情,母亲在来松鹤堂之前,也曾问过她的意见,是担心她会生气吃醋闹脾气,还说,若她不愿意,便让三房出面。
她自是愿意的。
三房到底是庶出,她也想让大姐有一个尽量好的未来。
再者,别说她本也不会如小孩子那般吃醋了,即便真有那样的情绪,也不适于眼下——她很清楚,父亲母亲做出这个决定,不说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帮大姐一把而已。
本身争气的人,值得别人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