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躲不过,那就死磕到底好了!
张家族人众口所指之下,张峦休想摆脱掉这个恶名!
到底张清奇疯了这么些年,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发的疯,任凭张峦再怎么反驳都是无力苍白的。
张峦冷笑道:“这话若由他人来说,我尚需辨上一辩,可经你们之口,我却是辨也不屑去辨的——你们既有所图,这等毫无凭据之言自然是栽赃陷害。”
“大人,自古以来,孝与不孝,须由父母评判。外人之言偏颇居多,且这些人居心在此,污蔑之意昭然若揭。”张老太太看着程然说道。
程然不可置否。
话是如此,可再如何争辩下去,双方各持说法,结果只能是不上不下。
此事已轮不到他来断定,不管真相如何,对方最坏的结果都只是接受外人的揣度与谴责而已。
这就像是大街上两个人吵架,一个人说他骂我了,一个人说根本没骂——横竖是争不出究竟来的。
所以,张峦方才选择当众与族人对峙,其实……根本毫无意义。
倒不如私下解决此事来得妥当。
张峦暗暗握紧了手指。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此举并未是为一时赌气。
想到路上女儿对他说的那两个字,他心中忍不住一阵激荡。
女儿说得对,不该是他们的污名,他们绝不去担,不管是以什么名目被除族——错的又不是他们,他们凭什么要被驱逐?
他当时刚赶回家,心中震怒,是下了狠心想要脱离张家,故而甘愿被除族,却险些忘了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大人,既我们双方互为原告被告,所言皆有私心,或为维护各自利益,故而都无法作为证词。既如此,那便不如交给外人来评判对错。”张峦开口说道。
“哦?”程然面露思索之色。
“我们举家是否狂妄、不敬、悖逆,我张峦是否不孝——皆可交由世人来评断!”
第261章 人尽皆知
程然听明白了。
这是要集众人言,举众人之证。
这并非是没有先例的。
又非杀人谋命,须得眼见为实,品性这种事情,日常细微小事皆可见,若一个人身上同时有着狂妄、悖逆、奢侈、不孝等多重劣迹,那势必会为人所诟病。
程然思索片刻之后,点头道:“这不失为一个折中且公正的好办法。”
“大人,外人之言如何能够当真!有人道貌岸然,徒有其表,难保不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族长连忙反对道。
“我若人前人后两幅面孔,那何为人前,何为人后?若我待人接物,内至至亲,外至相识之人,皆无劣迹——那莫非我这‘人后’,只独独针对你们这些族人而已?”张峦笑道:“且不说这根本说不通,即便为实,那照此讲来,问题却未必在我。”
自古以来,不孝为过,可若是因父母不慈以致儿女不孝,那儿女也便无大过。
同理,即便他待张家族人有狂妄之处,可若族人有大错在先,那过错便不在他。
故而,他将自己的品性交由其他人来评断,以辨族人对他的评论是否足够客观,再公正不过。
“大靖上至官员考核都向来讲求风评二字,何为风评?世人评断便是风评。”张敬道:“诸位莫不是质疑大靖律例?”
说话间,他悄悄看了眼张峦。
怎么觉得二哥偷学了他的辩论技巧呢?
张家族人们个个脸色难看之极。
这都是些什么嘴!
竟还搬了大靖律例来压他们!
“本官认为,此策可行。”程然开口敲定。
说着,便召来了师爷交待此事。
师爷应下,立即带人去了。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开口说道:“我认得张家二老爷,其为人忠正,且是出了名儿的洁身自好!”
张家族人听得嗤之以鼻。
怕媳妇就怕媳妇,什么洁身自好,这也算得上优点?
程然却面露认可地点了头。
所谓的怕媳妇,除却夫妻和睦之外,实则是男方懂得尊重照顾妻子的表现,这侧面说明此人并未自大狂妄之辈。
随后,又有人高声道:“我是东长安街药铺里的伙计,张家老太爷得病那年,都是从我们药铺里抓的药,我还记着呢——郎中开方子里没有一味药是医治怒火攻心或郁结之症的,足以说明张老太爷并非是被气疯的!”
“还有,当时都传张家二老爷为了张家老太爷的病,亲自带人到处寻医,当真不能再尽心了!”
“我看你们定是事先收了好处!”张家族人气愤不已。
那伙计浑不在意地道:“我可以画押呢,若是我话中有半句不实,甘愿以作伪证论处,挨板子坐牢怎么着都行。”
咳,即便真收了些辛苦费又如何?反正他又没说假话。
旋即,又有三个人先后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