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段萍先后与六七个水匪缠斗,虽然她武功不错,但水匪个个以命向搏,她打得十分吃力,身上方致伤痕累累。
陆湘揪着一颗心,却见岳天意轻松道:“没什么大碍。”
“伤了这么多处,还没什么大碍?”陆湘见段萍手上脚上都有伤,连脖子上都有一道血痕,委实触目惊心。
“看着吓人,都是皮肉伤,养养就好了。”岳天意看了一眼周遭倒下的水匪,感慨道,“这丫头倒是机灵,知道站在墙角,省得被水匪围攻,可惜只会些三脚猫功夫。”
“你……你别瞧不起人。”段萍浑身是伤,听到岳天意这话竟睁开眼睛结结巴巴地分辩了起来。
岳天意轻笑了一声,“若不是只练了三脚猫功夫,几个水匪能把你伤成这样?”
“小公爷。”陆湘听岳天意这么说,出口制止道,“段姑娘为了救我,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她现在这么虚弱,您就别拿话激她了。”
“好,我给九爷面子。”岳天意痛快应下。
陆湘明明叫他给自己一点面子,这人偏生说要给赵谟面子。
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外头上来一个官兵。
“将军,船上水匪已经悉数剿灭,一共二十九人,有三人留了活口。”
岳天意问:“船上伤了多少人?”
“死了十一个人,大部分是船工,还有十几人受伤,咱们来得快,最底下船舱的百姓尚未有什么伤亡。”
岳天意眸中带着戾气,“我才离开大营两个月,这些贼子就敢在小爷的地盘上动土,带回去,好好审审,问出老巢,一锅端了。”
“卑职明白。”那官兵说着匆匆离开了。
岳天意站起身,手里把玩着弓,饶有兴致地看着陆湘:“景姑娘,走吧。”
陆湘吓了一跳:“去……去哪儿?”
“这里全是死人,你要在这儿呆着?”岳天意道。
这大商船被水匪强烈撞击,船身已经有些破了,何况甲板上的船工都遭了水匪毒手,船肯定是没法继续往扬州开了。
陆湘扶着段萍,恳求道:“小公爷,你能请个大夫给段姑娘瞧瞧吗?”
“留她在这儿没事的,回头我的人会把商船开到岸边,叫官府来处理的。”
“不行,段姑娘是跟我一起的,我不能把她丢在这里。”更何况,段萍方才为拼死相护,以她的伸手,若是自保,根本不会陷入那般苦战。
见陆湘这般坚决,岳天意的目光飘到段萍身上,仔细打量起来,“她是谁啊?”
“她是我雇的保镖。”
“就这三脚猫功夫,保护谁啊?你要真想找人护着,跟九爷说一声什么高手没有啊?”
“小公爷!”陆湘动了气。
“罢了,你先跟我下去,等会儿我叫人把她抬上船吧。”
岳天意伸手,把陆湘从地上拉了起来。
陆湘本来没有受伤,只是受了许多惊吓,坐着说话这么会儿功夫,心情渐渐平复,身上渐渐有了力气。
她跟在岳天意身后,从商船的二楼走下去。
甲板上,兵士们正在清点死尸。陆湘从前在宫里是见过尸体的,可宫里的尸体不会这么一排一排血淋淋的摆着,更不会是这般缺胳膊少腿儿的样子。
“怕了?”岳天意笑道。
陆湘不想理他,闭口不答,岳天意反是来了精神:“知道怕,往后一个小姑娘家就别乱跑了。”
官兵的快船已经调转了船头,船身与大商船并排靠着,陆湘跟着岳天意跳上官船,进了船舱。
这是艘快船,因此比起大商船的船舱狭窄了许多,岳天意和陆湘进了船舱没多久,兵士们便抬着段萍进来了。这船舱里没有榻,倒是有信心的兵士从大商船上抱了一床棉被下来,铺在墙角当做是榻,将迷迷糊糊的段萍安置在那里。
很快军医过来,给段萍查了伤验了药,同岳天意所说的一样,皮肉伤,没有大碍。
陆湘总算放了心。
若是段萍为了保护她出了什么岔子,她往后就无法安心了。
“坐下喝口茶吧。”
船舱之内,没有桌椅,只在当中有一方几案,岳天意席地而坐,拿着水壶在倒水。
陆湘在段萍身边守了一会儿,见自己的确做不了什么了,这才转过身,跟岳天意一般席地而坐。
“我一直很好奇,上回,你怎么从西山别院跑掉的?”岳天意开门见山的问。
“与你无关。”陆湘回的十分干脆。
岳天意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景姑娘,你现在可是落到我手里了,这么不客气,可不太好。”
“你想怎么样?”
岳天意伸手挠了挠下巴,依旧笑嘻嘻的说:“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意思,好意没有,歹意也没有。可是我们九爷的意思,你应当明白吧?”
“你要送我回京城?”陆湘有些慌神。
岳天意不置可否:“上回你不辞而别,九爷伤心了好久,直到我前几天离京他都沮丧得很。我这个做兄弟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如今你落到我手里,你说,我能怎么样?”
“你别送我回京城!”
“我为何要听你的?”岳天意显然对陆湘的警告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