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湘不知赵谟是何用意,正欲说话,赵谟忽然凑近了些:“那以你对我了解呢?以你对我的了解,我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陆湘讷讷。
赵谟深深看着她,苦笑着说:“以你对我的了解,我心胸狭窄,因为父皇看重六哥,所以我嫉妒他,是吗?”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怕你……”陆湘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你是怕我误会六哥,所以帮他解释?”
好像是这样,但陆湘总觉得她还是帮了倒忙了。
赵谟忽然笑了起来:“以你对我们俩的了解,六哥心胸坦荡,对我肝胆相照,而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怕我误解六哥,所以帮他向我解释。”
“是我多事了,我不是这样的意思。”
陆湘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是画蛇添足了,可是也是因为刚才这一番话,她更加确信,赵谟与赵斐之间,的确是起了一些别扭。
“你不是多事,你只是……偏心。”
她偏心,她的心只是偏向赵斐而已。
陆湘见赵谟似乎动了气,叹道:“我与你们都是萍水相逢,只是平常多得你们照拂,方才多说几句,倘若你介怀,往后见面我绝不会逾越。”
说罢,她转过身往玄武门那边折返。
赵谟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等到她走出七八丈远,忽然往前跑去,挡在了陆湘面前,“我没有说你逾越,我只是没想到在你眼里我那般不堪。你把六哥想得那样好,为何把我想得那样坏?”
“你没有不堪,若我觉得你不堪,也不会说这些了。”陆湘见他似乎还在埋怨,说了几句,便不想说了,“是我说错了话,你不生气就行。”
“我没生气,你别不理我好吗?”赵谟恳求道。
他不敢生她的气。
陆湘看着他恳求的目光,叹了口气:“九爷说笑了,什么理不理的,明日我还要去长信宫的。”
“真的?”赵谟终于松了口气。
陆湘点头:“宫里容不下盼夏了,我明日就得带着她离宫,帮她安顿好。”
“没有容不下,她可以一直留在长信宫。”
陆湘淡淡道:“宫里毁了她,她着实不必再留在宫里了。去宫外,反倒自在些。”
宫外,自在些?
赵谟听出了陆湘的言外之意,着急地追问:“那你……你要跟她一起走?”
陆湘望着赵谟,点了一下头。都快走了,也没必要瞒他。
“你明日就走?”
“我明日先出宫去安顿好盼夏,自己倒是没那么急。敬事房许多事我还得交接呢。”
赵谟听着她轻松的语气,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是不是因为六哥走了,所以你也走?”
他明知这句话可能会惹来陆湘不悦,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陆湘摇了摇头,看着赵谟,并未因为这句话有所不悦,面对赵谟,她从来都是无奈大于不悦。
“九爷,我早跟你说过,你待我好,我知道,可我们不是同路人。你也不要误会,我跟赵斐,也不是同路人。”
“你真的要走?”
“嗯,我跟你说过的,从前倒不觉得宫里有什么不好,只是最近的确是不想呆了。九爷,保重。”
陆湘朝赵谟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赵谟想追上去,可他发觉自己即便追上去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陆湘离他越来越远。
今日,他来城墙,是想悄悄送一下赵斐。
只是没想到,他不止送别了赵斐,还送别了陆湘。
……
陆湘约莫能料到赵谟的心情,可她对此实在无能无力。
眼下,需要她张罗的事情还很多。
下了城墙,便往北苑过去了。
这阵子因为盼夏安置在长信宫,陆湘一直没有机会过去探望。
此刻知道赵谟不在,因此放心大胆的过去。
皇帝的御驾已经行远了,值守的侍卫痛快放陆湘出去,陆湘跨过筒子河,自往北苑里头去了。
长信宫的人见是她,领着她去了后院的耳房。
进去的时候,雪瑶正坐在榻前给盼夏喂水。
“雪瑶姐姐,陆姑姑过来了。”宫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
雪瑶和盼夏循声回过头,见是陆湘,皆是喜出望外。
“姑姑。”雪瑶放下碗,赶忙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