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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气初放晴,送太子入皇陵的队伍浩浩荡荡返回华京。
未央得了天子赦命,在皇孙殿中将一切交割后,便准备出宫回家。
小皇孙眼泪汪汪,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问道:“未央姑姑为甚么要离开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未央姑姑生气了,未央才不要我的?”
小皇孙童言无忌的话让未央心口一酸。
多温柔可爱的一个孩子,怎就有了那般险恶的父亲?
未央轻抚着小皇孙柔软的发,温声道:“未央姑姑不会不要皇孙殿下的,未央姑姑只是去北海找一下外祖父。”
“待我寻到了外祖父,便回来找皇孙,可好?”
小皇孙睁大了眼睛,道:“未央姑姑可不许骗我。”
“不骗你。”
未央伸出手,温柔说道:“我与殿下拉钩可好?”
她这怎能叫欺骗呢?
善意的谎言不叫骗。
更何况,无论是何晏,还是太子,都消耗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在北海寻找她的外祖父多年,然而多年过去了,外祖父的下落依旧无人知晓。
太子与何晏尚且如此,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很快找到外祖父。
她在北海之地待上三五年,小小的皇孙便长大了,只怕早就不记得她的模样了,自然也不会纠结她回来会不会找他之事了。
未央勾着手指。
小皇孙忙止住了哭,用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指,勾在未央小指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皇孙奶声奶气道。
未央哄好了小皇孙,松了一口气,起身出宫。
夕阳西下,小皇孙站宫门口,冲她挥着小手。
未央收回目光,在小宫人的引路下,往宫外城走去。
从夏与从霜得知她要回府的事情,早早地在宫外城的宫门口等着,见她从里面走出来,从夏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说道:“果然伺候人不是一个好活计,姑娘这一走,可是清瘦了不少。”
未央笑了笑,与从夏略说两句话,便扶着从夏的手,上了软轿。
落日的余晖将世间一切染得殷红又黄灿灿,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返家。
未央听着软轿外的车水马龙,闭目倚在引枕上。
五月中旬,天气开始热了起来。
软轿上有些闷,未央欲拿锦帕擦额间细密的汗珠,却发觉锦帕并不在袖中。
未央又摸了摸腰间,也不在。
未央坐了起来。
从夏将削好的果子递到未央唇边,问道:“姑娘怎么了?”
“没甚么。”
未央咬着果子,复又躺回引枕上。
不过是一方旧帕子罢了,丢了便丢了。
没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了过来。
“未央!”
少年人声音清朗,略带几分焦急。
战马嘶鸣,未央的软轿停下了。
从夏不悦皱眉,挑开轿帘,向外看去。
少年红衣似火,身披满天霞光而来。
从夏怔了怔,俊俏的小脸被霞光染上一抹红。
“你找我家姑娘?”
从夏声音难得温柔。
未央挑眉。
清凌盛气的少年郎,自古以来便是少女怀春的对象。
秦青羡颔首,目光越过从夏,落在软轿里的未央身上,皱眉问道:“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便走?”
“宫里头说话不方便。”
未央笑了笑,道:“我本欲回到府上,再来请你过府一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