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忙起身拱手,自谦道:“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此次谋害,便是有人不想让本王活着回金都,身边之人,皆有可能背叛本王,但赵太医却是本王觉得最能信得过的人,所以才会次次有恙在身的时候特意寻的赵太医,全然是因为信得过你,旁人本王定然是信不过的。”
许是和温软相处久了,他竟也掌握到了哄人忽悠人的个中精髓。
赵太医闻言,甚是惊诧。骁王不是口腹蜜剑之人,更屑于油嘴滑舌,这点赵太医是知道的,所以在听到骁王这么说的时候,一瞬间心底有所触动。
他辛苦了两个多月,骁王还是看在眼里的,原来这段不是在折腾他,是信任他,在重用他!
同时又有那么点感动又有点老泪纵横是怎么回事?
连着这段时间怨念都消失了大半。
至于赵太医心中从未口腹蜜剑的骁王……
以前或许不是,但有了温软这么一个乖唇蜜舌的王妃之后,骁王学得了个中精髓,现下是了。
看着赵太医的转变,还隐隐透露出感动之色,骁王一时感叹这些个哄人的话竟如此的好使,往后可得向温软好好的学习才是。
一时也忘记了方才在房中的事,骁王勾唇笑了笑,手指轻点着放回桌面上的医书,看着赵太医继而说道:“而此时本王正缺一个信得过,且医术了得的大夫,自然还缺一个能在太医署行方便的人。”
赵太医似乎猜到了骁王想说些什么了。
“太医署副院使如何?”
太医署副院使从三品……那是赵太医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位置。
骁王的话已经很直接了,要的是他投与他的门下,且会保他和他儿子的前程。
不心动肯定是假的,只是听骁王这话,似乎……要参与夺嫡之中,这可是要玩命的呀!
看出赵太医的犹豫,方长霆道:“本王受害,朝中人所为。”
赵太医瞳孔蓦地一缩,面露惊意,“殿下的意思是……伏击之事也是?!”
骁王点了点头,这事也算不得什么机密,有人细查便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更何况如今皇位之争甚是激烈,碰巧他如今正得圣宠,只是会成为某些人眼中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你已然来了稷州,且又替本王解了毒,后续之事,不用本王多说,你自然想得到。”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赵太医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该如何选择,便看赵太医是放弃自己与令公子似锦的前程,归乡故里,还是随波逐流,如旁人一般选择一方庇护。”
最后再落下一句“夜深了,赵太医早些休息吧。”后离开了赵太医的屋子。
留下了心思絮乱的赵太医。
方长霆自知上辈子自己会输得这般惨,一是因为他这腿,二则是他在金都的根基不稳,斗不过景王也是必然的,如今不如趁着在稷州,便也顺势培养自己的势力。
傅瑾玉,雷阵,石进勇,宋琅,赵恒,这些人,他势在必得。
骁王薄唇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那边忽悠了赵太医之后,心底是畅快了,但回到自家房门前,嘴角的弧度瞬间拉平。
略有惆怅的盯着房门。
他有绝对的自信把那几人收为己用,可对这时常不按常理的温软,总是多了丝颓然的无力感。
他拖了这般久才回来,她应当……睡了吧?
想了想,还是决定晚些再回房。
故又在院中的回廊走了一圈,看得房门前的守卫又在心里边小声嘀咕——这像极了自己惹恼了自家媳妇,迟迟不敢进屋的样子。
结合上回骁王深夜出门再回房时的举动,守卫暗道他似乎知道了个了不得秘密。
——堂堂骁勇将军,骁王殿下竟真的是个惧内的!
再说骁王被冷风吹了一晌,倒也清醒了许多。
大仇都还未报,他急于愧疚什么!
若是愧疚要予补偿,那便等他斗赢了那豺狼虎豹,登上那位置,身旁的位置自是给她留着的。
如今至关紧要的,便是稳住这稷州,稳住温软,窃取她的心。
待哪日他重生的身份真瞒不住她了,她也会因情而不会有丝毫的动摇,与他共同进退。
毕竟若是传出他是个已死再生之人,且不管真假,多少会让人忌惮。渐渐的,也不再管真假,天下人会把他当成是会祸害人的妖魔,而他那向来无甚亲情可言的父皇更是会毫不犹豫的把他给诛杀了。
这重生之事决然是不能透露半分的,而最有可能会知道此事的,便只会有温软一人。
温软与骁王来说,是恩人。即便不是恩人,骁王也不想,更不会走到杀人灭口那一步。
既然自己不想也不会走到那一步,那只能把那哄骗女子的手段学精了,莫要再像今晚这般寒了她的心。
往后若是她想要再亲……
那他也不再计较她是为了什么而亲,便只让她……亲个够,
脸颊上那轻柔至极的触感越发的真实,,温软那水润粉嫩的唇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一时差些又上头了。
踱步许久再重新走到了房门前,吸了一口气,推开门,放轻了脚步走入房内。
烛火已经暗了许多,在外间的炉子旁烘了一会,待身上的寒意散了许多,才走回内室,把身上的外袍脱下,随之走到床前撩开了帐子。
只见温软在被中蜷缩着身子,只露出了一张被地暖烘得红扑扑的脸。
睡着了。
但眼尾上挂了两滴泪珠,显然是受了委屈。
毕竟身为妻子的她都亲自主动了,这做丈夫的却像是逃一般的离开了屋子,怎么可能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