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了两句开始谈起正事,似乎还和系里的科研投资有关。陈迦南泡好茶端了过去,柏知远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去我抽屉把最上面那份文件拿过来。”
陈迦南应声去做,心里开始骂起来。
沈适慢悠悠道:“您这个学生好像有事要说。”
柏知远抬头看陈迦南,接过文件道:“这样,你先回去,我明天要出差,有什么事发邮件给我。”
她松了一口气,礼貌的低了下头准备走。
“没关系。”沈适说,“总得有个先来后到,要是介意,我可以先回避。”
他这话说的坦坦荡荡,陈迦南揪不出错。
“您太客气。”柏知远也没再推来推去,直接看着她,“就在这说吧。”
陈迦南:“……”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陈迦南?”柏知远叫她。
沈适低头喝着茶,好似没听似的。
“不是要考试了吗,我是想请您……”陈迦南硬着头皮慢慢道,“划重点。”
沈适像是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出来。
柏知远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陈迦南一眼,指了指桌子上那一摞书,叹气道:“拿了赶紧走。”
陈迦南:“谢谢老师。”
她这一走,沈适就笑了。
“柏教授对待学生真是宽容。”沈适道,“没少操心吧?”
“让您见笑了。”柏知远摇头笑。
沈适抿了口茶,看似无意道:“我听梁老说您有意培养自己的学生搞外行?”
柏知远顿了一下道:“我见过太多学生选错专业走错方向,每天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以为忙碌就是充实,说句伤人的话这也不过是一种麻木的踏实,有机会能帮一把是一把。”
沈适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我说教惯了,沈先生别介意。”
沈适:“您说得对。”
“我这个学生对钢琴很有天赋。”柏知远说,“如果您那边有什么合适的发展机会的话,柏某先在此谢过了。”
沈适微微沉吟:“客气。”
那一天的北京城阳光万里,空气似乎都格外新鲜。沈适坐在车里兴致不是很好,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机瞧着窗外,半响收回视线。
老张从h大开了出来,沈适道:“去姑父那儿。”
林意风正在家自己下厨,煮了一包泡面,还没喂进嘴里就被沈适夺了去。这个侄子从来都是这样,没大没小拿他也没辙。
“我以为好心看我来了。”老头哼了一声,“真是。”
“看您说的。”沈适没皮没脸道,“这不是给您带了瓶酒吗。”
两个男人坐在餐桌上,面对面斗嘴。
“说吧什么事儿?”
沈适笑:“没事。”
“没事你能来?”
“真没事。”沈适咬着面说,“陪您聊聊天。”
“跟我一个老头子能聊什么。”老头靠着椅子,笑着看他,“你说说我听听。”
“比如……”沈适一边呼啦吃着面,一边头也不抬的说,“您和姑姑。”
房间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也只是一下子。
“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说的。”老头道。
老头说了这句不在吭声,沈适将面吃完了,擦了擦嘴,抬头看着这个年近六十的老人,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悲痛。
他片刻低了低头:“对不住了姑父。”
老头笑着摆了摆手,弓着腰去拿了开酒器。
“陪我喝几杯。”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喝酒碰杯的声音,有时候你会发现这个地方实在寂寞,没有人的时候连阳光都不愿意进来。
后来老头喝的半醉,沈适扶着进了卧室。
他给老头盖上被子正要走,老人忽然睁开眼睛,不像是做梦,不像是说胡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慢慢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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