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这就是你那一日和皇上商谈的结果吗?我问他,我好像……从未听过礼节学士这个官名。
他笑了起来。
自然没听过,这是皇上专门为我原创的官职,管宫宴与皇城礼节的。品级高,俸禄高,却无实权。我同皇上说,我还有夫人要养,须得赚钱。
他伸手扣住我的手:当不了权臣,以后只能做一做贪官了。
严玄亭自然是当不了贪官的。
我始终记着他那一日说过的话。
他说他做官,是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他不当丞相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向小皇帝请命,开国库,修好了籍江的堤坝。
而礼节学士这个官,的确很闲,还很有钱。
小皇帝大概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赐下不少金银。
但其实严家一点都不缺钱。
严久月听说严玄亭没钱了,随手从匣子中抓出一把金叶子,往我荷包里塞。
尽管用,不够再问我要。
严玄亭笑着说:我哪里没钱了?只不过逗着絮絮玩。你还是留着,给自己攒嫁妆吧。
严久月往旁边的楚慕脸上扫了一眼。
楚慕立刻自觉地说:我明日便遣人来提亲。
她嗤笑一声:听你语气如此勉强,大可不必。
在他们俩又一次吵起来之前,严玄亭及时拽走了我。
闲来无事,严玄亭便开始教我读书练字,甚至还学了一些工笔画。
其实学诗学画都还好。
但这人总是教着教着,就教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诗句上去。
比如芙蓉帐暖度春宵。
比如昼骋情以舒爱,夜托梦以交君。
情到浓时,他还在我耳边念:折柳飞絮不问君,今宵沁雨总眠春。
但即便这件事这么频繁,我还是没能怀上孩子。
楚慕来诊脉,说是我寒毒入体已久,哪怕解了毒,也伤了根本。
即便慢慢调养,说不定也要十年八年才有好转。
严玄亭听完,十分随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便早些回去准备你与久月的婚事吧。
楚慕愣住:啊?
我与絮絮没法有孩子,便只能看你们的了。
来年春天,严玄亭与我又成了一次亲,这一次是拜了堂的,补了之前缺失的环节,小皇帝还来府中观礼。
自从严玄亭不当丞相后,小皇帝也不像从前那样防着他了。
甚至见他身体一日日好转,也不意外,还假模假样地道:严卿从前便是为朕、为朝廷和百姓太过操劳,身子才会那么弱,如今歇一歇也是好的。
严玄亭笑容未变:皇上说得是。
小皇帝人不但来了,还带来了一尊巨大的玉质柳雕。
他望着我,像是那天夜里我并未威胁过他一样,笑得很是温和。
这座玉雕,与严卿的夫人甚为相配,就当是朕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了。
看在玉雕很值钱的份上,我并没有再说什么。
新婚第二日,严玄亭带我与严久月去郊外,春游踏青。
我与严久月放纸鸢放累了,便各自回来休息。
严久月跟着楚慕去泛舟,严玄亭则把我带到另一侧湖边。
我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严玄亭没有立即应声,折下一枝盛放的、细长的柳条,晃了晃。
无数轻盈的柳絮被风承托着,纷纷扬扬,向着阳光而去。
自由无拘束。
他转过头,笑着对我说:絮絮,你看,这是你。
第15章 番外 与君同
又一年冬天来时,我开始学刺绣,并决心在来年春天之前,为严玄亭绣一个荷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