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的请帖, 是钟远亲手写的。
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们的婚礼并不适合过于高调和张扬。他们经过商议后,把婚礼的举办地点放到华家的私人小岛上,邀请的宾客不多, 全是至亲与密友。他们的婚礼不是利益的结合,因而也不需要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
若是放在以前,华天成大概会提出一点自己的意见,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上了年纪, 也想享受家庭的温暖,便默认了这场低调但温馨的婚礼。
难得的晴天,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客厅里, 温眠和钟远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各自忙碌。
钟远在写请帖,温眠负责在一边叽叽喳喳。好吧,其实温眠是自己凑过来的,她午睡醒来就看到钟远坐在这边一脸认真地写请帖,清俊的轮廓在这安静的午后仿佛镀上了温柔的光芒,让人心中微微一动。
于是温眠就跑过来,抱着他亲昵。
倒是钟远抱了她一下就放开了:“乖,我得抓紧时间。”
温眠看了一下时间:“等下你还有个电话会议吧。”
他嗯了一声,温眠继续道:“我的你也帮我写了吗,我想请……”
“知道。”他打断,边写边说,“本科舍友,研究生舍友,对了还有叶晴。”
他全都记住了。
温眠慢慢笑了起来,再次上前抱住钟远的手臂,半个身子都趴在他身上:“我现在好幸福啊!”
钟远笑:“你会幸福一辈子的。”
刚说完,手臂被轻轻拍了一下。
钟远:“你自己想歪了干嘛打我。”
“我没有!”温眠坐起身来,大声否认。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歪。”他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但你确实影响我了!”从温眠午睡起来后,他的效率就是零,这会儿又该去开会了。钟远看着桌上的请帖,甜蜜地叹了一口气。
温眠嘻嘻坐在地毯上对他笑着,钟远不解气,走之前狠狠抱住人亲了一口。
“小坏蛋。”他最后道。
他盼着盼着呀,终于等来与小坏蛋结婚的这一天。
他西装革履,站在教堂里等待着他的新娘。
底下坐着他们的亲朋好友,此刻都安静着,等待着亲眼见证这段爱情修成正果。红毯两侧用鲜花装饰,一侧的乐队已经做好了准备。钟远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领结,再一次确认是否系好了,他的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昨天彩排的画面,他的新娘会坐着被鲜花装饰的马车,像公主一样下车,然后挽住他父亲的手,走进教堂,走向他。
门外传来动静,大家心中皆是一紧。
很快门打开,两人的身影出现在红毯的那头。钟远远远地看着自己的新娘,脸上自然地流露出温柔的笑意。隔着头纱,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知道她一定是带着笑。
她慢慢朝他走过来,这一幕他们花了两辈子。
……
成为已婚人士,温眠和钟远的日子倒是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生活甜蜜,因为互相包容而极少有争执。他们忙于工作,却不疏于陪伴,偶尔深夜聊天说起上辈子,钟远淡笑着说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茫然而孤独,还好这辈子有温眠陪伴。
“我上辈子这个时候啊,还在为生计发愁。”温眠笑了一下,“那个时候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可现在我什么都有了。”
爱□□业全都有了,也许会有人说,那还差个孩子?但在这件事上,温眠和钟远都有同样的默契,结婚几年他们一直没有生孩子的计划,可感情又是真的好。
华天成最初还会催催,后面见他们是有主意的人,也就任他们去了。
就这样,日子流逝,转眼便到了钟远二十九岁这年。
年中结束,钟远把公司的所有事情都交待下去,然后给自己放了一个很长的假。这个举动惊动了华天成,他把钟远叫到老宅:“出了什么事情?”
“有点累了,想休息休息。”钟远道,“我不在的时候,公司您多照看一下。”
同样异常的还有温眠,她画完手中的所有稿子,给自己放了一个不限归期的长假。他们两人各拉着一个行李箱,牵着手踏上了旅途。这几年他们都会抽出时间一起出去玩,世界大部分地方都有他们的足迹。时间转到十月中旬的时候,他们去了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这辈子没来过,但是上辈子相遇的地方。
国内逐渐走向寒冷的季节,这里阳光炙热。温眠记得很多年的一天,她得知自己的病症,在死前出来独自旅行。她一个人孤独又自由,穿着一条素净的吊带裙走出酒店,找到一个物美价廉的水果市场,挑选了很多水果,又在塔吉河边的草地上坐着看夕阳。孤单袭来,她觉得自己应该要找个人陪着,然后看到了卖身还债的钟远。
那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他落魄坐在台阶上,俊美的侧脸像是雕塑般迷人,他从天而降,一瞬间就抓住了颜狗的心。
这次重温旧地,钟远订了同一家酒店,同一间房。
走进屋内,里面的布局与物件的摆放都是记忆中的模样,钟远放下行李箱,语气中多了一些感慨,“当初你就是在这里捡到了我,把我带回了这家酒店。”
“谁想到捡了一个大佬,比我还有钱。”温眠笑了一下,从行李箱拿出衣服,顺便去了浴室洗了个澡。
这个国家实在太热了,来酒店的路上她流了很多汗。
她穿了一条吊带裙出来,一下就捕捉到钟远扫过来的视线,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她:“你要穿着这样出去?”
温眠并没有这个打算。上辈子她的身材骨感,穿着吊带裙清凉可爱,因为平胸也不显涩情。这辈子青春期时被钟远照顾得周到,以至于发育太好了,穿着吊带裙的感觉简直不能描述,温眠已经从钟远逐渐变深的眼神中感受到一切了。
她心中吐槽钟远高中的时候肯定故意把她养得这么好的。
她忍不住逗逗他:“对啊,有哪里不对劲吗?”她叉腰,“做你老婆就没有穿衣自由吗?”
“有自由。”钟远蹙眉,转移话题,“我头有点痛,老婆陪我睡觉,我不想出去了……”
最后的最后,他们睡了一觉,温眠换了一身衣服,牵着钟远的手出了酒店。
温柔的傍晚,空气中有风的流动,炎热的气息稍退,他们走在河边,看到天际慢慢染上夕阳的颜色。温眠笑着晃晃钟远的手:“老公,我想吃水果啦!”
“买!”钟远心情愉悦,“全都给你买下来。”
温眠:“……”倒也不比如此。
他们慢慢逛着,很快就经过第一次见面的广场。温眠跑了过去,指着一处说:“你当时就是坐在这里,可怜巴巴的,像条哈士奇。”